这情景实在是又恶心又吓人,恶心得正子抖着肩膀儿才把这烫牙的话说完全了。
林淮北吓得凭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过她看房梁的眼神儿飞快地收回来了。
正子扭头就走,临走之前他随手扔了个手机到淮北炕上:“姐……你……你自己看着办吧!”
淮北抓起手机如同抓住救命稻草,她颤抖着手指给周楠尔发了一条微信:老板!救我!救我啊!
等了良久,淮北的手机终于闪了闪,周楠尔懒洋洋地回了一个特别萌的表情:纳尼?
已经有块两个月没出屋的淮北跑得不算快,山村的土路很快扎破了她细嫩的脚掌。
天还没有亮,缺月挂疏桐。
淮北紧紧地握着手机,一路向周楠尔给她发的位置用尽全力地狂奔而去。她今天才知道老板这么勇敢,孤身来救她不说,而且直接把车大咧咧停到村口这么猛的!
身后传来了吵吵嚷嚷一帮男人的声音,手电筒的光芒点点,有人来追她了!
淮北吓得眼泪滚滚而落,她听到了吆喝声,她听到了铁锨划地的声音,她听到她爸粗着喉咙嚷着要把她捆回去吊到房梁上打。
手电光越来越近,怒吼的声音越来越近。
不知怎地,迎面儿好像也有人影幢幢朝着她冲过来。
淮北觉得自己活脱就是一只被围猎的兔子,睁开眼就是八面埋伏!
她的心都要跳出来了!路面儿高低不平,身前背后吆喝阵阵,淮北心慌到了极处,脚下一滑跟头轱辘到了路边儿的玉米地里。
脚踝刺痛!她是死死地咬住了衣领儿,才没叫出声儿来。
土路上迎面儿跑来很多拿着铁锹、举着手电的男人,为首正是气急败坏的樊贵。
他迎面儿截住匆匆赶来的林朝忠,表情狰狞:“老丈人,俺媳妇呢?真跑了?”
林朝忠掂掂手里的绳子,倒是胸有成竹:“毛丫头,脚掌嫩,鞋都没有,能跑到哪儿去?左不过这个村儿呗,追!咱二十多大男人还降不住她咧?”
他扭过头:“正子!你眼神儿好,刚才看那死丫头往哪边儿跑咧?”
淮北瑟缩在路边儿的水沟里,觉得樊贵拎着铁锹简直就站在她脑袋顶上。
淮北要吓死了,淮北觉得自己的牙关在“嘚嘚”
打颤!淮北努力地把手指头填在了牙齿之间!她摒住呼吸,努力不让自己发出丁点儿声音!
这情形只在她噩梦里出现过,她梦里的怪物是哥斯拉!
她真是没有把握,这一次自己能逃出去。这真不是噩梦吗啊?淮北好想尖叫!
不,不能尖叫!她得用尽全力降伏住自己,才不会大声哭喊着一脑袋撞到石头上碰死!她不能死在这儿!他们会把她和陌生男人埋一起,永远不见天日的!太恶心了!
一阵阴风自头顶刮过,本来就不圆满的月亮惨白着一张面孔,像是烦透了人间的糟心事儿,那月亮随手拽了一片厚重的乌云遮在了自己脸上,径自躲懒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