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公子哈哈大笑:“武兄真乃妙人也。”
罢抚掌而去。
我嘴角仍挂一着抹笑,抬眼时,却见阮琪怔怔地看着我。那句话,不是给前公子,却是给阮琪的。
阮琪心结,无非轻我,轻我,却是给他自己剜了心,刮了肺。
我能将前公子唬住,阮琪也一道被唬住……才好。
免得他轻我,然后自轻。
我朝他温和地笑笑。
阮琪在我座旁的石椅上坐下来,我顺手给他斜上酒。阮琪诧异地看我一眼。这是说我尊卑不分么,我不以为意。他一言不发,捧起了酒杯,兀自喝了,结果呛的上气不接下气。
我帮他抚背顺气,等他再抬起头的时候,眼睛都红了。
我看着那边又闹了起来,转头问阮琪道:“去么?”
阮琪摇了摇头。
我静静地淡然看他。
他却垂首:“纵然春光灿烂,却只徒增伤怀而已。”
我叹了口气,看着酒盅,道:“之前……是,对不住。”
之前的五王爷,待阮琪虽好,却是王爷待宠的好。于我现在般婆婆妈妈的闲情逸致,到底是不同。阮琪那般能言语的,如今却缄口,便是心中翻滚的明证。
抬首,我看着无边春色,道:“其实……这一番,却也不是无法可解……”
阮琪仍是不言。
我缓缓地道:“之前是我耽误的青春。可正如李公子所,千里之途,只在你脚下,只看你愿不愿意迈步……”
阮琪声音低得不可闻:“我……”
周遭的人,远了,在那边借景抒情,激浊扬清。
我温和地看着阮琪,缓缓开口道:“你不是‘虽复尘埋无所用,犹能夜夜气冲’么,朕回去就给一个身份,你去骊山书院游学罢,时日……不限,你想呆多久都可以,只是每年还望阮琪能给朕上一份折子。”
阮琪眨了眨眼,震惊的样子。
我叹口气,道:“有道是知屋漏者在檐下,知政失者在草野。如今……”
我顿了一顿,摇首苦笑道:“不能再像以前那般,尸位素餐,靡靡终日。下家国……也需放在心中。之前南巡,便是为这个了。”
阮琪怔怔地看着我,眼睛睁得很大,可爱极了。
我续道:“还望此去……能稍许弥补阮琪心中所憾。有道是……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涯路。又有……衣带渐宽终不悔之。人生无常,却有情……还望阮爱卿过尽千帆,独独自持清明。朕……居于庙堂之高则忧其民,还望阮琪处江湖之远,能忧朕之所忧。为国为民,做实事。”
阮琪呆呆地看我,道:“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