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子承清隽的脸上略显苍白,他毫无表情地看着凤无雪,对他频频送上的秋波熟视无睹,好一会儿才缓缓道:“你骗我已死,真是为了让我定了心可以跟着小王爷?”
“当……当然啊,”
凤无雪被柳子承一语拆穿,心虚的微微红了俊脸。
柳子承乌黑的眼眸不再温和,他目光微冷若有所思地看着凤无雪,淡淡一笑,“你若还要这般说下去,就回去吧……就当我已经走了,或者真的死了。”
嘴角微勾,是说不出地讥诮和疲惫。
凤无雪愣了愣,从没料到柳子承也有这么冷硬的时候。看来再不好好认错,师兄是真的火了。
凤无雪长长地吸了口气,“师兄,你猜得没错,那个灵堂其实不光是骗你的,我也知道那个漏洞百出的局瞒不住你,我其实……是想试试你的心,我害怕那天你在江中和我说的话只是在安慰我……我怕你忘记不了那个小王爷……我还怕你……会忘记我……”
他的话声到后面越来越轻,天不怕地不怕的凤家族长总算还有一样东西是害怕的。
柳子承淡淡接过话头,“所以你明知道我在找你也不派人通个信。”
凤无雪微微申辩,“师兄,你那时和小王爷在一起,我想你就当我死了也好,就能安心的在他身边了。”
“那后来我要到这里来,为什么还要弄个假灵堂?真要我死心,把戏演的逼真点就行了。”
“……”
“怎么不说话了?”
凤无雪微微嘟起嘴巴,水汪汪的明媚凤眼含怨的瞟了眼柳子承,“师兄明明都知道了,是我又舍不得你,想看看你到底心里喜欢的人是谁?人家都已经认错了,师兄你就大人大量,放我一马吧。”
柳子承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他素来温和宽厚,只是觉得凤无雪行事实在是张狂过份了,才忍不住出言薄责。
但师弟毕竟是师弟,何况他曾经舍了命的要救自己。
如今这样总算是好了,心思一松,眼前忽然有些发黑,他一惊连忙抓住桌子。
凤无雪何等敏锐,看到柳子承身形微微一晃,连忙上去将他揽入怀中。
“师兄,你身子怎样了?”
柳子承紧闭双眼靠在他胸前,灯光下憔悴的容颜便清清楚楚的显露出来。
本来就是偏瘦的身形,只不过以前是瘦的匀称欣长,而现在是骨头都能搁着人了。
凤无雪看着这梦中想过不知多少遍的容颜,还是那样清秀沈静,只是面色惨淡,双颊凹陷,秀气的嘴唇难受的抿紧,几乎瘦的脱型,心中一酸,大为不舍,“师兄,你……你竟清减成了这样。”
说着一把抱起他,大步朝门外走去,“这里乌烟瘴气的,没病都能憋死人,还是去我那里,看你瘦的,没我照顾就是不行。”
柳子承心思放下,只觉得疲倦像潮水一般向他涌来,他抗不住浓浓的睡意,只觉抱住自己的手臂是那样的坚强有力,不禁安心的朦胧欲睡起来。
似乎听到椿儿惊慌的喊声:“喂……你把先生带到哪里去呀?”
对了,还有椿儿呢。
他微微皱眉,就想要努力睁开眼睛。
凤无雪看他辛苦挣扎着清醒的样子,心中不忍,“睡吧,我会安排好的,放心吧。”
柳子承欣然放松再没有动静,沉沉地倚在他怀中睡了过去。
椿儿急急地拿了包袱跟在身后,“你、你你就这样抱着先生出去啊,被人看到了怎么办,人家会说……”
“小丫头,”
凤无雪停下脚步,将声音压低,“师兄就是我一人的,我才不管别人怎么想,你跟着师兄日子久了,也染上他这种前思后想的坏毛病了。”
椿儿被他那对世俗不屑一顾的狂傲模样气得几乎吐血,“你你、你竟然这样说先生,先生知书达礼……”
“嘘……”
看着怀中沈睡的人儿,凤无雪展颜一笑,百花盛开都不及,“不许你吵醒他。”
天色已是极暗,而凤无雪嫣然的一笑竟在这昏暗的天地间平添了一抹亮色。
风将他漆黑的发丝吹拂在颊边,越加显得肌白如玉,吹弹可破,眼角微微上翘,分外妩媚,越发显出他容色夺人,颠倒众生。
椿儿心头一阵乱跳,莫名的红了俏脸,待到他抱着人走远了,才恍然回神急急的赶了上去。
老天,这个人到底是男是女,怎么可以笑得这般艳媚?
可是身形却高大英挺,是个男子不会错的,可谁都没见过这样漂亮的男人,举手投足间似有风情无限。
原来这就是让柳先生心心念念之人啊……
卧室里燃上了上等又淡雅的安神香,让人可以在不知不觉中沉沉睡去。
最后一盏昏黄的烛灯被轻轻熄灭,凤无雪随意地穿了一件绸衣摸索着上了床。
上面那个清瘦的人没有丝毫醒的迹象,自从一个时辰前凤无雪把他抱上床,现在还是维持着这个姿势,没有动过。
他真是太疲倦了。
凤无雪小心的把他往里挪了挪,又给他调整了睡觉的姿势,变成侧睡在了自己的怀里。
总算是在一起了……
无声叹息着,手尽量轻的抚摸着那人清润微冷的肌肤,原来从自己出事之后,他就没有好好的休息过,一直都这样吊着心神的生活着,把自己逼到了极限。
想到椿儿说他已经和小王爷了断了关系,凤无雪美丽的眼睛如同满足的猫咪一样微微地眯了起来,无声地笑着,这样就是说,师兄会永远和自己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