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英睿坐到肖磊对面伸出手,想留又磨不开面子。有些话一遍就够了,磨叽第二遍只能是掉价儿。
可他到底是心里不舒服:“半年没一条消息,刚回来又急着要走。你怎么想的?”
肖磊无奈地道:“不你给我撵走的,还问我咋想的。”
这回黎英睿不说话了,只是看着肖磊,眼眶下的肌肉微微收缩着。
肖磊知道他不高兴了,故意不去看他,埋头换药。
用温水轻轻洗干净手上的创面,擦干后涂上药膏,再缠上干净的绷带。
俩人对着沉默了会儿,黎英睿又道:“我要给瑶瑶转学到公立,以后中午你去接一下。”
“接哪儿去?”
“接公司来。”
黎英睿收回手,站起身踱到窗边,“有个媒体人曾说过:‘人得有足够大的福报,才会在壮年生一场重病,遭一场濒死的大难。’经过这回事,我深以为然。濒死是一种对生命的清零。只有清零,才能脱胎换骨,对生命的盲点做出修补。我从前一直觉得,自己陪不了瑶瑶多久,所以她越独立我越放心。但现在,我想尽可能得多陪陪她。这样就算有一天我不在了,这些回忆也能继续陪她走下去。”
“小孩儿的确是陪大的。”
肖磊盖上药箱,寻思了一下,“你要给孩子转哪个公立去?”
“实验小学。”
黎英睿道,“学校风气不错,除了学业,也注重素质教育和能力教育。”
“那离这儿挺远。开车得四十来分钟,来回就一个半点儿。孩子中午睡不了觉。”
黎英睿沉吟片刻,又开始施展钞能力:“那就在学校边上租个房子,再雇个家政。”
“费那劲不如来我家。”
肖磊脱口而出道。
黎英睿抬了下嘴角,却又故意道:“那不是给你添麻烦。”
“没啥麻烦。正好我妹子也在实验小学,她俩放学还能搭个伴儿。”
肖磊放好药箱,走到他身后,“你中午有空就来看看,没空也不用惦记。就现在这情况,孩子搁我那儿,你也能放点心。”
“这话不假。现在除了家里人,我就放心你。“黎英睿用一种示弱的口气卖惨,”
这几天我没睡上一个整觉,半夜总是惊醒。”
“别怕。”
肖磊柔声安慰道,“我就算拼了这条命,都不会再让你出事。”
“傻小子。”
黎英睿若有若无地叹了口气,回头苦涩一笑,“你说你图什么?”
“图什么。”
肖磊直勾勾地看着他,“你说我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