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举起来的拳头,顿时就僵了一下。
谁,谁把这件事也告诉他了啊?!
刚才听他抱怨说萧惜遇敲他用的力度很大的时候,我的心尖就没来由跳了一下,说真的,我是发自内心地希望,这种事情,他千万不要记得。
毕竟不是什么好事,更不是什么会让人觉得愉快的事情,我们知道就好了,没必要再告诉他,再让他自责。
抱着一丝十分渺茫的希望,我张了张嘴,装得无比懵懂,“你,你说什么呢啊?听不懂了我……”
我的话还没说完,手腕就被魏凌辞一把抓住了。
他的身子向前倾,更加逼近我的脸,他的眸子里,闪过千百种复杂的神色,有懊恼,有悔恨,有自责,有怒火,更多的,是我一眼望过去就看懂了的,浓郁至极的,后怕。
他的睫毛刮过我的脸,他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激烈,和慌乱,“谁让你靠近我的?那种时候,是谁让你靠近我的!我会杀了你,我什么人都不认得,我会错手就把你给杀了的!”
这个时候的魏凌辞,与他平日里的痞气不同,与他那一日的暴戾不同,他像是一头狂怒的小狮子,明明眉眼里都是怒火,明明语气里都是怒火,可是他的身子,却是在微微颤抖着。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他,更从来不曾被他这样骂过,当场就被骂得有些迷糊了。
我怔怔地看着他的脸,魏凌辞眼一闭,一把将我揽进了怀里去,他手上用的力气很大,很大,恨不得将我揉进自己的骨头里似的,他勒紧我的身子,喃喃地说,“我,我差点儿就把你杀了……”
我终于明白。这些,才是他落拓,才是他落寞,才是他胡子拉茬,精神不济的原因。
他在自责。
他自责因为他我又生了病。他自责我一直都昏迷着。他自责,他险些就把我给杀了。
我沉默了好一阵子,最终还是低低地叹出了一口气,我展开手,穿过他的身子,抱住了他的腰。
我轻轻的,但是很认真地说,“过去了。没事,都过去了。”
他在我颈边微微哽咽,“可,可我只要见了血,就,就还会那样的!”
他收紧双手,再将我抱得紧一些,声音几近颤抖,“我真怕,我真怕……”
怕把我杀了?
我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肩膀,找了个舒服些的姿势,歪在那儿。我很平静地说,“那,我们就一起去找,能够克制你那样做的,好办法。”
我这句话,让魏凌辞的身子,猛然震了一下。然后他霍然抬起了脸来,撤开抱我身子的那双手,一把捧住了我的脸,“小疯子,小疯子你听我说,我,我没有好多女人的!那些,那些都是为了遮掩我病发时的残虐,所以,所以才故意那么说的!”
他的语气很急,很急,我看着他,我没说话。
见我神情平静,他盯着我的脸,喃喃地说,“没,没有女人敢接近我……也,也没有女人,不怕那个时候的我……”
“我活了这许多年来,从来……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在我见了血之后,靠近我,包括……我的父皇和母妃。”
“你是第一个……柠柠,你是,第一个。”
他明明在笑,在很开心很开心地笑,可是他的眼圈儿,却渐渐地红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