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小暖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到她掉进蚂蚁窝,无数只蚂蚁蜂拥而来拼命噬咬她的肌肤。
温小暖惊恐之际,想跑,想逃,可是她似乎被某种神秘魔法定住,一丝都动弹不得,只能任由那无穷尽的蚂蚁钻进她体内吞噬她的血肉。
温小暖只剩下全身的酸疼,快化掉的骨血。
就在这噩梦盘旋,她声嘶力竭呼喊之时,温小暖猛然从沉睡中惊醒。
入眼处是一片白色的世界,泛黄的白墙,白色被褥和床单,挂起的吊瓶,滴滴哒哒落下顺着橡胶细管进入她体内的医用液瓶。
温小暖恍然惊觉,她这是在医院里,温小暖看到正坐在床边,小心翼翼撕开红糖包,用勺子从里面挖红糖的姥姥。
温小暖忍不住出声询问,“姥姥,我怎么在这里?”
姥姥看到温小暖清醒,激动地手一哆嗦,红糖都掉地上了,她颤声冲上来,“小暖,你可醒了,快吓死姥姥了,谢天谢地,我外孙女平安无恙,菩萨保佑。”
温小暖看到母亲刘月茹端着暖瓶从外面进来,刘月茹看到温小暖醒来,满脸惊喜,快步上来放下暖瓶,坐到温小暖病床前,
“小暖,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好点没,哪疼吗?累不累?”
刘月茹一连串询问,都快把温小暖问懵了,她露出笑容,比划了下未扎针的胳膊安慰两位老人,“妈,姥姥,我一点事没有,好着呢。”
“都已经下午三点了?我怎么睡了这么长时间,快让我起来。”
温小暖起身,却被刘月茹按在床上,“小暖,你不能起来,你现在就在床上好好休息,哪都不能去。”
姥姥也心疼地呵斥,“小暖,你还想去哪,你知不知道你都快昏迷一天了,快吓死我们了,要不是那个小宋把你送过来,都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姥姥拍着胸口,说起来后怕不已。
母亲刘月茹也忍不住抱怨,“小暖,你说你那么拼干什么,我听小宋说你出去抢修一晚上都没睡觉,这才昏迷的,你一个女孩子那么拼命干什么?”
“你之前可是告诉妈,你只管内勤,不管外勤的活,妈才说服你爸让你在所里上班,可是你现在哪干内勤了?这是不要命的干外勤吗?你还骗妈呢?”
姥姥转身泡好红糖水给温小暖端来,温小暖起身靠在床头,接过姥姥递来的红糖水小口小口喝着,眸光瞥到桌子上的空雪碧瓶子,脑中不由闪过宋光明。
没想到这个家伙关键时候还真靠得住,在她晕倒时候能把她送到医院,温小暖莞尔。
不过现在不是想宋光明的时候,温小暖脑筋飞转,思索着怎么回答母亲和姥姥,
“妈,我真没事,就是没吃晚饭,太困了所以多睡了会儿,你看我这不好着呢吗?身体倍棒一点问题都没有。”
“妈,姥姥,其实我的工作一点都不忙,这次是个例外,主要是昨天雨太大了,停了好几路,抢修工作量大,我才跟着出去的,不过我在外面可什么都没干,就在车上坐了一路,主要是一晚上没睡觉,再加上没吃好饭所以才偶尔低血糖低,这种情况太少见了,绝对就这一次,以后再也不会有了。”
温小暖斟酌语言向两人解释,她现在最担心的是两人彻底站队父亲温胜利,那就麻烦了。
所以温小暖一醒来就安慰两位老人,让她们不要担心,不过温小暖这次骗不过两位老人,还没等她们回绝,病房门再次被推开,满身泥水,头发乱糟糟,眼球密布血丝的温胜利风尘仆仆冲了进来,
“小暖,我听你妈说你醒了,我就过来了,怎么样?没事吧?身体还有没有哪不舒服的?我已经叫医生了,给你来一个全身检查。”
温胜利慈父一般的关心,满脸担忧。
温小暖忙道,“爸,我没事了,您还好吗?看您很累,是不是忙很长时间了?”
“我没事,不用管我。”
温胜利打断温小暖,见温小暖神采奕奕,精神不错,慈父形象登时消散,转而阴沉下脸色,
“小暖,你现在只要管好你就行了,我已经替你请了假,今天好好休息,一会儿检查没问题的话,明天去你们局里上班,所里被子什么的我直接给你拉家里了。”
“被子拉什么家里?”
温小暖耳朵敏锐地听到温胜利说让她去局里上班,当下心头咯噔一下,忙追问。
温胜利这次连商量的意思都没有了,直接点明,“你在麦香供电所的被子我都拉家里了,我是告诉你,明天你就不用去麦香供电所上班了,直接去市里上班。”
温小暖一听腾的坐了起来,脸色涨得通红,“爸,我去麦香供电所,不去局里,你凭什么把我被子拉回去,我是供电所的人,你又不是我领导,凭什么不让我去所,非让我去市里,我的事不用你管。”
温小暖大声争辩,满脸不甘,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可这次温胜利态度坚决,毫不妥协,“我不可能让我闺女天天晕倒,我闺女是享福的,不是受罪去的,我不是你领导,一会儿你领导就会通知你了。”
说完温胜利扭头就走,离开病房。
“爸,你站住,你给我说清楚,我不去市里。”
温小暖急声大喊,忍不住下床追,却被母亲和姥姥拦住,
“小暖,别和你爸吵了,他已经一天多没睡没吃口正经饭了,昨天大暴雨小麦倒了不少,你爸单位好多活,他现在忙得脚不沾地,这时候你可别气他。”
刘月茹很心疼温胜利,忍不住叹道,“你说你们父女俩都干得什么工作,忙起来不要命,你都晕倒了,你爸那里忙得还没头。”
“不过这回行了,小暖,你爸吃点苦没事,他是顶天立地的男人,你不行,你一个女孩子咋能吃这种苦?听你爸的,明天去局里上班,咱也享享福。”
母亲刘月茹也站在温胜利一边劝说。
温小暖死死咬着小牙,心头坚决不同意,温胜利改变不了她的决定,她明天不去局里,她偏要去所里。
就在温小暖暗暗下决心时,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走了进来,“小暖,你可醒了,你知不知道你这一晕可把全局的领导吓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