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就知道你不是寻常人,我都能看出来,望山竟然不怀疑你?”
脸上的表情恢复了平静,南宫玥语调调侃地说着,坐起身来,打量着一身劲装的结罗。
“他起先也是怀疑我的,现在也不一定完全信任我,但是……他宁愿相信我,不是吗?”
直直对视过去,结罗自然不会上他挑拨离间的当。
“若我有了证据,他不得不怀疑的时候,你又如何?”
他一直想不通的是,如果结罗是他国派来的奸细,为何他要带着一个孩子,柔弱的孩子势必会拖住他的后腿,成为他的把柄不是吗?
结罗抿嘴一笑:“这,就不劳阁下操心了。我说了,这次来,是要与你做一个交易的。”
“你凭什么认为我定然会答应?”
望着他笑。
“答不答应,对我而言都没有损失,问题是,你现在的性命在我手中……你若觉得这笔交易不好,向望山告发了我,我也能够随时取了你的性命,你信不信?”
又拿起匕首在他眼前晃了晃。
南宫玥斜着眼看他,皱眉,“你有人在射月谷?不对,如果真有,影卫不可能觉察不出来……”
“呵,那我呢?如果我不说……你到死也查不出来我究竟是谁。不要自视太高,望山也好,你也罢,都是相当自负的人……但我的目的不是夺取任何人的性命,我不会伤害望山,不到万不得已,也不想杀了你。所以,你还是接受我的交易为好。”
说着,一扬手,关上了几丈外的窗子,对他莞尔:“夜里凉,还是小心些好。”
不久,一阵脚步声从窗外院墙外传来。
等到巡夜的兵士走过去了,南宫玥对结罗说道:“行了,你说吧,我且听听这交易划不划算。”
结罗换了个坐姿,慢声道:“对于倾城公主一事,绛双国君到底做了什么决定?“
“国君的想法,岂是我们这些做臣子的能猜到的?这件事,望山不是告诉过你了……你觉得他对你有所隐瞒?”
“对,和亲的公主死了,怎么会是一件小事,云倾国不会没有动作,国君秘不发丧,真的瞒得过去吗?我不信,再则……最近的国都未免太安静了,望山已经对天下公布了自己的身份,国君除非是死了,否则怎会坐视不理?”
结罗不觉得望山是有意对自己隐瞒一些事,但如果事关机密,望山会对他有所保留,这其实也是很正常的。
南宫玥的神色稍微一愣,随即笑了起来,“你真的很聪明,很显然,除去你从未望山那儿得到的消息,你还有另外的渠道可以知晓国都的情形……关于倾城公主嘛,望山告诉了多少?他有未告诉你,她其实不是女人,而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什么?难道……国君早就知道了?”
上次见到倾城时,他并未对自己提及这件事啊。
南宫玥又是一阵惊诧,问:“你早知道倾城公主就是男子?……你是云倾国的人?”
结罗对他冷笑了几声,“不是,但我说不是,你也未必相信吧。我只想知道,倾城公主真的是自杀,还是被你们国君给处死的?”
细细品味着结罗脸上的冰霜,南宫玥讪笑道:“这是宫闱秘闻,我实在不想如此非议我们的国君,但他确实足够痴情,明知倾城是个男子,还是个能够生育的怪物,知道嫁给自己时就怀上了别人的孩子,居然还是爱他,让将他禁锢在自己身边……你说,他是不是很蠢?”
神色变得有些复杂,结罗沉默了半刻,才又道:“这么说,国君不可能会逼死倾城,但他为何要自杀?”
“这还不简单,因为绛双马上要攻打云倾了……”
南宫玥说出这件事时,居然十分痛快。
结罗狐疑地瞥了他一眼,问:“倾城阻止不了国君,所以就想自己死来警示国人?”
南宫玥点头,“深处宫中,他很难传出去消息,能够做到的恐怕就只有这件事了。不过他也真够心狠,连儿子也一并带走了……”
“何意?”
“宫外传说他生下的男婴不足月就夭折了,但实际上没有,国君只是为了维护倾城的名誉,才对外传出了这个消息。那个孩子一直活着,直到倾城决定自杀,他命令他的贴身婢女掐死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南宫玥平淡地说着,仿佛不觉得这有多么残忍。
这其实也不是事实,因为不会有人知道……倾城的儿子早就被人掉了包,送出了宫。
结罗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好了,这件事不需再谈了。来说说我们的交易,你不要再与我作对,对望山说我的病已经好了,我要重新回到决策队伍中去,这件事……你要帮我。条件嘛,我帮你隐瞒一件事……你是二王子殿下的人,这次的任务是来给望山军中制造混乱,对吧?”
不可能,这件事望山都无从知晓,他如何知道?
南宫玥目光沉稳,并无半分受惊的样子,但他急促的呼吸声还是出卖他此刻的不安。
“怎么样?只要你不伤害望山的性命,我也不会妨碍于你,如此,你也不要故意与我作对……”
结罗知道他已经动摇了。
“那么,你就不会伤害望山?各为其主是无可奈何之事,但他毕竟是我的好友,无论最后结果如何,我都不会害他性命,但是你……”
南宫玥看不穿眼前这个男人的心。若说他对望山的感情是假的,他有些不大相信,在他观察了的这些日子,两人的默契和恩爱令人看不出丝毫破绽。
结罗慢慢站起身背过身,顿了顿,轻声道:“这世上,我最不想伤害的……就是他。”
言罢转过头来问:“成交与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