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说:“我想告诉你,我的伤已经好了。”
也该好了,又不是脑震荡。
我假惺惺替他高兴:“那真是太好了,那天真是对不起。”
到了这里,通话好像应该结束,我与他又没有什么峥嵘岁月可以一同追忆。
但是他好像又有别的话要说,我等他半天,他始终说不出口。
于是我只好问:“还有别的事情吗?”
他忸怩半天,终于说:“你不是说,等我伤好了就请我吃饭吗?”
啊,原来是这件事。
如他不提醒,我都忘了我说过这句话。
他在外国待得太久,大概忘了中国还有“客套话”
这么一回事。
人家已经打电话催到家门口了,这时候怎么好意思再说:啊,不好意思,那天我只是随口说说。
大概我想的太久,安东尼以为我不愿意。
他有些着急的说:“其实我请你也是可以的。”
呀,自动送上门来了。我假装推辞一番:“这怎么好意思呢。”
他赶忙说:“好意思的,好意思的。”
他那紧张的样子差些叫我笑出来。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呢。
安东尼请我到红嘴鸟餐厅吃晚餐。
红嘴鸟就是电影里那种桌子上点着白蜡烛,玻璃杯里插着玫瑰花,还有人在你旁边不停拉小提琴的餐厅。
我怀疑他才刚从国外回来,还没有搅清楚本市的具体情况。
山顶路的红嘴鸟餐厅,喜乐寺的情人树,还有双飞广场许愿池,这三个地方被一群无聊人士列为本城三大情侣圣地。
他竟请我到这种地方来。
但是我什么也没有对他说,像我这种拼死拼活每个月只挣几千块薪水的死白领,还不曾有过机会来这种地方消费。
当然,也没有什么人可以和我一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做梦,梦见写完了……好真实的感觉,醒过来好久还觉得自己真的写完了,打开文档的时候梦才醒==
☆、我要死了
掀开菜单,上面印着的字母华丽得几乎没扭出一串牵牛花来,也不知是哪一国语言,反正我半个字都读不懂。
后面的数字我倒是全认识,一排标价看下来,心中不禁啧啧称奇:现在的情侣都流行倾家荡产谈恋爱吗?
我指着菜单的一页,故意对安东尼挑三拣四:“这是什么,古代象形文字吗?扭成这副模样,不怕折了?这种字人类怎么可能看得懂。”
我又指着一个价码,作出大惊小怪的样子:“我的老天,我没看错吧?这份菜单交给印刷厂印刷的时候,是不是有人搞错小数点!”
我看见候在一边的侍者嘴巴抽搐好几下。
他大概还没见过我这样粗俗没礼貌客人,一惊一乍像刘姥姥进大观园,露怯露得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