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齐本想告诉他杨过近来状况,但转念一想,别说自己不知道他的近况如何,就是知道,也没必要插手他跟郭靖之间的事。正想着如何回答比较圆滑,柯镇恶却因素来厌恶杨过这人,如今听郭靖提起,心下嫌恶,皱着眉岔开话题道,“靖儿,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郭靖哪知柯镇恶心思,忙答道,“路上听见有人谈论到这枚令牌之事,听他们描述像极了大师父您,所以便跟着过来瞧瞧。”
柯镇恶点头,又问了些其它问题,等确定郭靖不再提及杨过的相关事项后,才作罢。
既然郭靖和柯镇恶两人会合,自然是一同上路去往襄阳。
路上,耶律齐也不多提杨过的事,倒是郭靖,怕他一人孤独,便总与他说话,问他为何下终南山,又为何要去襄阳。得知耶律齐家破人忘,是为报家仇才去襄阳,不觉心中惋惜。心道,他虽年纪尚小,谈吐却优雅稳重,颇有独特道理,能这般懂事,原来是家中突遭横祸……想当年我这般岁数时,当真是不知世事,和他比起来,如有天壤之别。
耶律齐对郭靖也本无戒心,又知他侠义心肠,好友遍及五湖四海,便问他有没有听说过“公子聿”
这个人。
饶是郭靖这般江湖阅历至深之人,也遗憾摇头,“未曾听过此人,想来,应是世外高手才是。”
耶律齐难掩失望之色,对这个神秘的公子聿却越发的感到好奇,萌生了非要将他揪出来一睹真相的心理。
三人一路直奔襄阳,再行半月后,抵达襄阳城下。当日黄蓉亲自出来相迎,身边还跟着一个年岁不大的小女孩,头上梳两髻,眼睛水漓剔透,五官俏丽,红唇微噘时显得格外灵动。
耶律齐看了那女娃一眼,心道,她应该就是郭芙了。
只见郭芙站在黄蓉身边不住打量着耶律齐,一手捂鼻一手不住扇动,问道,“爹,这个又是你从哪里捡来的野孩子啊?一身脏兮兮的,臭死了。”
“芙儿!”
黄蓉伸手拽了郭芙一把,“不可胡说。”
郭芙撇了撇唇,看着耶律齐的眼神满是不屑,“娘啊!我说错了吗?你看看他,一身上下脏死了,还臭烘烘的,爹啊,你干嘛老是捡些莫名其妙的野孩子回来啊?”
郭靖也自觉女儿说话过于难听,喝道,“芙儿,你在胡说些什么?还不过来见过你耶律大哥。”
郭芙看了看耶律齐那张满是尘垢的脸,躲在黄蓉身后朝郭靖吐了吐舌头,“我才不要。他又不是我娘生的,我干嘛要叫他大哥啊!”
黄蓉素来溺爱女儿,见郭靖眉头微蹙似有生气之意,忙出声打圆场,“好了好了,靖哥哥,孩子还小不懂事,人家又是刚来,等过几日混熟了,你不让她叫,说不定她还不依呢!”
郭靖心知黄蓉聪明伶俐,听她此番言论也觉不无道理,便不再多言。刚想给他介绍耶律齐的身份,只见大小武两人从不远处跑了过来,先是朝郭靖恭敬行了一礼,喊了“师父”
,才将目光转到一旁的耶律齐身上,问道,“师父,他是谁啊?”
黄蓉想着此处也并非谈话之地,便请众人回屋。郭靖向黄蓉等人简单介绍了耶律齐的身份,并希望他能留下来小住一段时日。
耶律齐一直对郭芙的印象不算很好,如今见面看她开口闭口就是“野孩子”
,实在是不像是郭靖黄蓉这等大侠教出来的女儿,因此愈发厌恶她,面上虽未曾流露,心里却满是鄙夷。道,“郭大哥,我就不多打扰了。这次来襄阳,我还有别的事要办,以后有机会的话,再跟郭大哥畅饮几杯。”
郭靖哪里肯答应,想着耶律齐已家破人亡,凭他一个小孩子想要报仇,简直难如登天,便道,“你先留下,至于你说的那个公子聿,我会帮你好好打听清楚的。”
黄蓉听闻耶律齐是老顽童周伯通的徒弟,又是大辽皇族的后裔,对他虽谈不上有多喜爱,但也不至于像嫌恶杨过那般难以掩饰,便笑着道,“既然你郭大哥要你留下,你就留下小住几日。有芙儿和大小武兄弟两人陪你,你也不会无聊。”
见郭靖黄蓉话已说到这份上,倘若自己再不肯答应,就显得过于矫情了,耶律齐只得起身朝他二人掬身抱拳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有多打扰之处,还望包涵。”
黄蓉微微点头,见耶律齐言语行动果真不同一般的大家公子,不免心中微有赞许。又唤了下人来领耶律齐先去沐浴更衣。
这边耶律齐刚走,郭芙便扯着黄蓉好一阵撒娇道,“娘啊,你干嘛要他留下啊!”
黄蓉轻轻点上郭芙的鼻尖,含笑道,“好歹过门也是客,让他留下住几日不算什么。芙儿,为娘知道你素来性子娇纵惯了,也未将别人放在眼里,这次娘可警告你了,不许欺负人家耶律小兄弟,知道吗?”
郭芙红唇微噘,不满道,“娘我不依啊!以前那个杨过来时,您也没这么跟我说过,为什么这个耶律齐来了,您就对他另眼相看?”
郭靖摇了摇头,道,“你娘说的有理,过儿也可算是我们自家人,但这位耶律兄弟就不一样了,人家是客人,你不许欺负他。听见了吗?”
郭芙愤然难平地将头扭开,不肯回答。黄蓉暗地里扯了一把郭芙的袖子,才使得她心不甘情不愿地“哦”
了一声。
郭靖见郭芙这般秉性,不觉沉声叹气。
郭芙也不愿留在此处被郭靖训斥,朝大小武使了个眼色后,三个人一起退了出去。
“爹娘居然会这么维护那个野小子,”
郭芙双手抱胸,双眸水漓清亮,却溢满了嗤笑,“什么大辽皇族,我才不信呢!走,咱们去戏弄戏弄他,最好是能吓得他别赖在这儿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