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有这么笨拙的人呢,在这样的世界上简直有些不可思议,可是,又有趣得让他觉得好笑。
塞尚这样想着,不禁生出一种优越感。即便他知道自己与许锦书之间是没有可比性的,无论哪一方面,他都要胜过对方太多。但是,这种得意和满足让他感到非常的兴奋。
因为工作的关系,许锦书的公寓并不算偏远,短短半个钟头的路程,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到了楼下。
看到许锦书愣愣地看着前方,塞尚忍不住想要作弄他,手掌猛一拍他的后脑,开玩笑地问道,
“连自己家都不认识了?”
许锦书脸上一红,有些害羞的低下了头,小声地说道,
“不是的,只是……”
不等许锦书说完,塞尚已经接过了他的话。
“哦,我第一次送你回家吧。”
许锦书一怔,赶紧摇头,他说道,
“不是不是,应该是我送你回家才对,只是我不太会开车……”
许锦书一脸认真的解释,却让塞尚更觉得好笑。
正当许锦书要下车的时候,塞尚也跟着下来,把后座的袋子一一递到他手里。这样的举动太过寻常,但是,许锦书脸上的表情却是受宠若惊的。
塞尚看在眼里,更是觉得心情不错,被人仰视的感觉让他无比的优越。
“不请我是上去坐坐?”
塞尚挑眉轻笑,言语里透着几分暧昧的意味。
闻言,许锦书有些吃惊,甚至有些慌张,他支支吾吾地说道,
“家里很小,好几天没有收拾了……”
塞尚是知趣的人,笑了笑之后,便不再多说什么。
“那么,下次吧。”
确认了明天的日程后,塞尚就转身上了车。他们的关系并非情人,当然也没有必要目送对方离开。
车子启动的同时,许锦书提着袋子往前走,他的脚步极慢,等到车子开远了之后,他才松了一口气。并非期待对方去而复返,相反,许锦书害怕他突然闯回来。房间里有太多的秘密,那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回到公寓之后,许锦书仍旧不能平静,这一天发生了太多,除了受宠若惊之外,他更是感到无比的兴奋。他从来没有奢求过塞尚应该记得什么,应该做什么,作为一个仰视者,他卑微地用自己的方式占有着对方,心甘情愿地痴迷于这种状态。可是,一旦发生了改变,他也不可避免地贪心了。
一个星期以来,他第一次打开了灯,房间里有他得到的一切。一个个封口袋被贴在墙壁上,除了各种□之外,还有长短不一的烟蒂,床边收藏着几件床单和浴袍,统统都沾染着塞尚的味道。桌子上的餐盒和筷子是塞尚用过的,他曾经主动提出帮他带饭,而现在它们被保鲜袋小心装好。抽屉里还有几包饼干,全部都是塞尚吃剩下的。柜子里唯一几件名牌都是塞尚让他扔掉的衣物,没有人知道这些东西被他偷偷带回了家。
许锦书就是用这样的方法卑微地占有着塞尚,他记得每一样东西的来历,记得每一个相处的画面,甚至是当年第一次见到对方的时刻。即便知道塞尚什么都不知道,他也痴迷于这种近乎膜拜的感情。
如同祷告一般,他坐在了地上,将今日的事情重复一遍。回顾细节的同时,那种兴奋和激动让他有些颤抖。余光扫过电脑屏幕里的自己,他突然跳了起来,慌张地跑到门口将灯关上。
黑暗让他感到异常的平静,他可以尽情幻想四周的一切,同时,更不必面对懦弱的自己。老旧的公寓隔音并不好,他却已经听不到外面的声音,周围的空间在慢慢延伸,逐渐脱离了现实的环境。整个人变得轻飘飘的,完全被自己的情绪所包围。视线所及的地方之中,只有塞尚的痕迹闪闪发光。
许锦书无比满足地享受着此刻的一切,即便是以这样膜拜的姿态。他把自己锁在一个苍白的世界里,并将塞尚视作唯一的光明。
为什么是塞尚,为什么只有塞尚,除了许锦书之外,不会有人知道这个秘密。就好像只有塞尚知道,浴室的镜子见证了多少个狼狈的自己。
电影杀青之后,各种商业活动接踵而来。这一次,塞尚参加了某知名品牌的时尚派对。进入会场的时候,他意外地看到了许久不见的安藤。
原本,塞尚正与几个圈内朋友聊天,当他看到安藤从不远处走过的时候,脸色明显得变了。一种难耐的兴奋让他顾不得身边的人,匆匆打了招呼之后,他便快步往那里走去。
会场的灯光并不通明,彼此的距离也很远,许锦书根本就没有看到安藤,他正诧异于塞尚怎么突然走了,茫然之际也只得赶紧跟上。
当塞尚赶到安藤面前的时候,对方正悠哉地坐在角落里吃东西,向来不顾规矩的人手里捧着满满一碟食物。
“很饿啊?我请你吃饭啊。”
出现在安藤面前的那一刻,塞尚的脸上已没有了刚才的匆忙,他从容悠闲地坐在了安藤旁边。
安藤抬头看了他一眼,敷衍地说了一声嗨,然后又低头吃起东西。
“上次的电影听说卖的不错啊。”
塞尚示意许锦书帮他拿了一杯酒,冰蓝色的液体在酒杯里不时的晃动,姿态优雅而又从容。
安藤仍旧不答,只是“恩”
了一声。
塞尚握着酒杯坐近一些,饶有兴致地问道,
“我听几个朋友说,你最近和徐文在搞剧团的事情,怎么忽然有兴趣了?不是说不想演戏了吗?”
这一次,安藤甚至没有抬头,就好像根本听不到一样,完全没有理会塞尚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