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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若若的心,就像是天寒地冻的日子里,张着嘴被灌了满满一口冷风,一直凉到心底了。
音频被刻意剪辑过,所以她的声音已经全部被抹去了,剩下的只有谷星河带点凄凉带点无力的声音。
余若若手忙脚乱地去翻自己的手机,里面的原始录音文件明明还在。
她反复地听,确定音源就是这段录音了。
可是这手机,究竟是什么时候让谁做了手脚,她却是一头雾水。
她这才知道谷星河这么密集来电的原因了,她拨了回去,已然再打不通了。
可是她知道,这个音频,已经在无形中给帮她摆脱了昨日的困境,却同时又将两个举足轻重的人物,推向了未知的深渊。
余若若抱着被子绞尽脑汁苦思冥想着能够接触到她手机的可疑人物,宁静看过,不过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颜北北玩过游戏,估计也不会注意到这些,就算注意到了,以她的心性,当场就大喊大叫了起来。
那时候还在南方风暴上班,会不会是报社里的人?
不过那为什么这段音频是出现呢在贴吧上而不是在南方风暴的官网上呢?或者整理为头条将再掀一场更大的风波的……
重重疑点像乌云一样,余若若脑子里是越理越乱的纷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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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民为了这些绯闻闹得轰轰烈烈的时候,军区演习基地的号角也已经吹响。余若若屁颠屁颠跟着队长拎着相机去了实地。
到底有荷枪实弹的演习部分,管理十分严谨,即便是记者,也只是在外围或者坐上专用的直升机长焦拍摄。
演习场是漫天黄沙尘土飞扬,空降兵陆战队殊死较量,短兵相接危险系数大,用的是空包弹,双方厮杀极为拼命。
本来只允许她在外围拍摄的,可是耐不住她的软磨硬泡,夏成涛又看不上她的办事效率,便将她痛快地扔给老好人张羽。
纵使知道这些弹药并无实弹的威力,托相机的手还是微微颤抖着,小心脏有些扛不住了。夏成涛跟他们并不是在一起的,在另一架直升机上。张羽脾气比较温和,接过她手里的相机,让她在边上打下手学习经验。她一边感激不尽,一边为自己找借口。这实在怨不得她,这样的阵仗还是这辈子头一次见识,虽然是军人世家出身,但是太平盛世,哪里来的那么多刺激?
余若若对军事理论知之甚少,连这演习里蓝红军的定位都不清楚,更加不清楚此刻呃战况如何,只是在一旁直吸气,为那些被打中的士兵捏一把冷汗。
真正的荷枪实弹上场的时候又只是对着靶子的,战场倒真有点烽火诸侯,狼烟四起的感觉。先进的武器连番上阵,气势恢宏。
歼敌机精准命中目标,坦克纵深突袭,陆军火箭炮猛烈打击……
余若若像是在看好莱坞的军事大片,咂着舌头,唏嘘不已。
关于这期的演习报道,主编并没有太多的要求,两人拍够了场面大气势足的照片便跟着采访用的直升机回了大本营。
余若若刚下飞机便看到从面前推过去的担架车,上面躺着的人右膀子已经被鲜血染红,担架一侧的白色被单也在缓慢地被鲜血浸润。余若若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长相就被护士推过去了。
她的心,一下子被揪起来悬得老高了,胃里开始有不适的症状,似乎感应到心神俱紧绷的状态,开始翻滚了起来。
匆匆拜别了张羽,就忍着不适跟着担架车往军区医务室冲了过来。
急救室外面为了很多驻守的士兵,她拉着一个就开问:“刚刚送进去的是谁?”
那士兵见她挂在脖子上的记者证,以为只是个激动到脸色发白的记者,梗着脖子答:“不知道。”
换一个,得到的答案依旧如此。
余若若按捺住焦急得快要发疯的心神,又问道:“那他伤势如何?”
那些士兵只能如实摇头,表示并不知情。
这更加叫她心里没底了,医务室里有驻地军医,都是专业水准的,可是如果那人真的是颜培月,哪怕是极轻微极细小的伤口,都会叫她比他更疼痛的。
她还记得那天慢腾腾抚摸着他身上的伤疤,仿佛每一道伤口的疼痛,她都感同身受。
余若若瘫坐在医务室外的地上,靠着墙壁,抱着腿,脑子里一片空白。寒气似乎从地底下慢慢钻了上来,渗透到了她的心底里。
感觉仿佛坐了很久很久,医务室的门才从里面被打开,军医脱了口罩出来,她才仰起头。士兵和军医的对方方才细细碎碎传到她的耳朵里。
“班长他怎么样了?”
“已经无大碍了,休息一周又是活蹦乱跳的了。”
……
还好,不是他。
余若若长长地舒了口气,慢慢扶着墙想要站起来,因为坐在冰冷的地面太久了,头晕脚麻,差点就站不稳继续跌回去了。幸而军医眼疾手快将她扶住,声音略显关怀:“你没事吧?脸色不太好。”
心里的大石头放下了,全世界都变得可爱多了。
她摇了摇头,冲着医生感激地笑了笑,脸色却有些虚弱。
颜培月演习收官就急急往基地跑,因为受伤的正是他队伍里的一名士官,因为被红队空包流弹近距离袭击受伤,他真可谓责无旁贷。
可是还没靠近病房就看到自家媳妇儿靠在中尉军医怀里,他气就被撩上来了。
金诺言是军区里出了名的风流军医,跟军区医院里的护士个个牵扯不清。因为医术精湛,屡屡被提名升职,却终因这些露骨的作风问题一次次被涮下来。
颜培月起初对他是有些赞赏的,但此刻见他一双桃花眼对着余若若笑得勾人的时候,立刻在心里枪毙了这个人所有的升职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