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是颜培月心里活动。
余若若心里一缩一缩的,要解释也是一两句话说不清楚,况且他现在眼睛冒火,估计说得越多错得越多,所以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低着头看地面做忏悔状。
搁手底下的士兵这大概是个好的认错态度,可是现在在颜培月的眼里,她这做法就是做贼心虚无理狡辩。更是坐实了不守妇道的罪名。
不由分说就将她拽到身后,冲着还有些懵的谷星河道:“看好了,这是我颜培月的妻子,旁人……闪一边去!”
语气里有些一贯的霸道,和罕见的别扭的幼稚?
余若若没感受到这微妙的语气变化,只觉得他这样宣布主权似乎跟某人正好相反,便出声:
“对,你学着点,喜欢就要抢过来的,躲在角落自己舔伤口是懦夫!”
“闭嘴!”
颜培月呵斥住她,这是捣鼓着让别人把自己媳妇儿抢过去呢,始作俑者到头来竟是自家媳妇儿……
她乖乖闭嘴,跟在颜培月后面,驼背弓腰,一副小厮的样子。
临出门还趁着颜培月没看见比划了个加油的手势。
谷星河坐在床上,半晌,揉了揉还有些头晕的脑袋,突然失笑。
这真是个可爱的女孩子,哦不,可爱的少妇……
甫一进门,颜培月摔门的声音就震天响。然后看着她,眼神跟猝了毒似的。
“你听我解释啊,就是本来公司决定让我去香港参加金像奖颁奖典礼嘛,然后临时被陈洋取代了。我心情不好,然后……”
她连理屈了解释也要故弄玄虚一番,顿了顿:“然后谷星河打电话过来了,他那时候神志不清的,我觉得不对劲儿,就去看了看,哪知道他拽着我就不松手,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他魔爪里腾出一只手接电话的呢。”
她是自以为自己描述得很到位解释得很清晰了,颜培月的脸色却已经从瓦块灰变成锅底黑了……
“手机。”
他终于开口,却蹦出这么俩字。
她摸不清楚他的心思,服服帖帖递了过去,眼睁睁看着他删除了谷星河的号码以及一切之前关于他的照片……
余若若终于被惹火了,那照片是开始趁他吃完药躺着的时候辛辛苦苦偷拍的,全是萌死人的照片,完全是出于自己的私心拍的。
她炸毛了,跳起来抢过自己的手机,可是已经抢救不及时。
“颜培月,你这个混蛋!你凭什么不经过我同意就擅自删除我的图片和联系人?!我承认回来晚了是我不对,可我也是身不由己啊,而且我这样低三下四卑躬屈膝地解释,你还是这样蛮不讲理,你简直是个混蛋,王八蛋!”
她声音一大就变得尖了起来,像划破天际的暴雨雨丝,来得急而密。他看着她不断地为另一个男的数落自己就越发不受控制了起来……
鬼使神差地就急速靠近,掰过她一直高傲地仰着的头颅,狠狠地吻上去了,吻上这喋喋不休的小嘴,吻上这烦扰的人儿,吻上……
这个世界上最甜美最柔软的东西。
这就像陷入一个迷宫,没有退路只有前进的迷宫,他开始昏头转向……
两人的身体仿佛被胶水黏在了一起,严丝合缝,连光都无法透过。他肌肉喷薄,整个人紧梆梆的像是一堵墙。挡住她的视线,挡住她的呼吸,挡住她的思考……
等到她终于喘不过气,整个人脸憋得跟猪肝一个颜色颜培月才放过她,眼神里是带着留恋的阴鸷:“你这一辈子,只能是我颜培月的妻子!”
倘若配上烛光玫瑰,夕阳晚景这样的暧昧浪漫气氛,这便是最美好的承诺和誓言,夹杂着不可一世的霸道和执着,是每个女人动心的条件。
可惜现在不是,余若若等着气息稍稍稳定了之后甩手一巴掌打到他脸上,毫不留情,清脆的声音在只是开了玄关处壁灯的房子里显得格外嘹亮而刺耳,仿佛是催促士兵三更而起的紧急哨声,又仿佛只是一根竹竿断掉的利落,毫无拖泥带水。
伸手打了下去的那一瞬间她就后悔了,虽然他不可理喻,虽然他霸道放肆,虽然他不尊重她,但是,这么多的虽然,也构不成她袭警的理由。
他的脸上淡淡浮起指印,在不甚明亮的光下是阴影交错。她真的是凭着本能凭着全身的力量打下去的,以他的伸手,不可能避无可避。
其实颜培月从小到大挨的打不计其数,可是他甚至都说不清此刻心里的感受,不是出离愤怒,不是心有不甘,而是一种近乎悲凉的心思。毫无由来,像冷空气一样袭来,叫他几乎站不稳了。好似这一巴掌不是煽到他的脸上,而是某个更加脆弱地地方。
余若若看向他,眼神开始闪烁,慢慢氤氲了起来。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见模糊之中他清冷而磁性地声音再次响起:“余若若,你死了这份心吧!”
说完大步摔门而去,背影坚实。
余若若吓得不轻,瘫坐在地上拍拍胸口喘大气: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她没敢跟宁静吐槽,不然就宁静那重色轻友的胚子,定然能够从道德从情理各方面将她训得跟孙子似的。
其实她也觉得自己有错,可是她都承认自己的错误了颜培月还这样蛮不讲理这样擅作主张,实在是心头恶气不消。
最重要的是,他还强吻了她!
余若若就大学的时候被学生会副主席追求的时候动摇了一下,让他牵去了小手,一晚上都感觉睡不着,手上跟针扎似的难受。宁静帮忙分析,说她这是恋爱恐惧症,这个算是心理上的洁癖,只有对的人才能不被嫌弃。
现在嫁给颜培月了,估计她一辈子都没有碰到对的人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