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问出了句:“那我们占了客舍,二郎君可还有住处?”
“女郎不必忧心,二郎君入夜时与……与长公子在城中见了一面,长公子明日一早还有公务,应是住在城中了,长额……二郎君困了可住长公子居所的耳室。”
侍从话说得结巴,也不知为何。
不过林落并不在意。
他只明晓……
裴长公子不在,裴二郎又来了。
林落现下一点困意都没了!
他稍稍抑下心绪:“二郎君有住处便好,现下不早了,你且快回房去休息吧。”
林落话声急促,似掺了冷淡。
侍从不解,却也只能应声:“喏。”
旋即林落关上了窗。
却非是回榻上继续入眠。
一盏烛火点起,林落行至床榻木架边看着眼前的衣裳,略微沉思。
白日换下的罗裙早已洗净烤干送了来。
本是欲换上的,可半晌……
门再度打开,林落却还是着白锦中衣,也未挽发。
在那庶子面前,他无需作女相。
推开门不见那侍从。
林落满意。
他穿过回廊向着那竹室走去。
叶雨摩挲声响凌乱,如他心绪。
“女郎,你怎的来了?”
只是方走近,林落便见方才还在为他关窗的侍从在此处。
见林落来,他微惊。
不是不来吗?
他前脚才禀报裴云之,后脚林落便来了,这真是……
“你……我……”
本以为这侍从是去睡觉了,却没成想在此处碰见。
林落这下心是真乱了。
如今夜深,他还只着中衣来此,若是让那裴长公子知晓了……
正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林落慌乱得几乎说不出话。
好在侍从身后的裴云之已然望向他,眼眸微眯。
“祝邵,下去罢,今夜之事勿要多言。”
“喏。”
只一句,便解了林落心忧。
祝邵离开,此处便只剩林落与裴云之。
竹室中的人影端正,一手端茶,一手挽袖,露出腕上一点凸起清隽骨节。
因方才手中茶盏还未放下,待说完话后他便先行落盏,复而收手。
侧身再望林落。
那清冷样貌早已镌刻心间,分明□□日前才见过,可林落瞧着,却觉着似是过去了很久。
白日里刚想着要见的人此刻真真儿出现在眼前。
方才听闻之时明明紧张不已,此刻见了,心间却莫名冷静。
只是忽地。
他上前,扑进跪坐案前的裴云之的怀里。
也不用说他为何在这里,侍从应该说过了。
裴长公子应该也已说过了。
这庶子应也就是为他才今夜冒雨来此的吧。
“二郎……”
声音闷闷,响起在飒飒夜雨中。
脖颈上被紧紧抱着的力度很轻,却也很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