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简意赅,却听得采绿一愣,忍不住皱起眉。
这裴氏二公子,也追来邺水了?
也忒……
又想起了林落每每与裴家庶子相会后回来的疲累样,采绿略略叹气。
虽是觉其衣冠土枭,但毕竟林落现下唯能依附这庶子。
念及往后她还要随林落陪嫁去洛阳,倒也不能对未来姑爷如此厌恶。
还是以寻常心相待吧。
不过……
采绿想起个事:“女郎不必为此忧虑,昨儿个我们来时引路侍从不是说了么?这一墙之隔……就是裴氏在邺水的宅邸呢。”
一墙之隔?
采绿一说,林落对此似也有印象。
他记得那侍从好似是说,他所住之处是后园最偏僻之处,挨着与隔壁宅邸共用的一堵院墙。
而隔壁宅邸所住之人……正是裴氏长公子裴太常。
陡然从昨日昏沉记忆中寻到这段话,林落睁大眼回望采绿。
“裴、裴太常的府邸怎么会与林氏相邻?”
话险些咬了舌头。
林落实在是惊讶。
“女郎,我也不知。”
用巾帕仔细为林落碾干发尾最后一丝水汽,采绿道:
“稍后我送食盒去的时候,去打听一下。”
林落点点头:“好。”
待将小院中要做的活都做完,采绿这才收拾了食盒送往膳房。
采绿回来时,林落正在洗笔。
略略练字几张,有些难以静心,便不练了。
墨色晕开在清水之中,蔓延乌黑。
垂眼的人儿纤翘长睫如鸦青蝶翼,轻薄一片,在眼下投下阴翳。
小脸上没有情绪,唇瓣微抿。
不知林落是为什么在不悦,采绿只跪坐其身侧,将打听来的消息略略诉说。
“女郎,方才问了常年守在此处的侍从,林、裴两家府邸相邻只是意外,而在裴太常知晓相邻府邸是林家后,便甚少在此处下榻,宅邸几乎是空置了,只有几个仆从守在此处。”
“原是这般。”
林落忽松了口气。
抬脸,面色缓和。
旋即采绿又道:“虽说裴太常甚少在此处下榻,但女郎既说裴二公子也来了,他未尝不会在此小住。”
言之有理,林落抬眼看采绿。
只听她继续说:“我方才已出府寻了裴氏的侍从塞了几两银子,托门房的小仆若见裴二公子,多留意下去向。”
“好。”
采绿将能做的都做了,林落也心安些许。
现下只待消息了。
邺水凉爽,自来时小住了五日,林落每日都神清气爽,心情颇好地煮茶练字,毫无半分热闷。
唯有一点不好,那便是隔壁宅邸静悄悄的,采绿日日去问,也未得到任何消息。
这第六日又是如往常一般,练完字后拿出茶炉煮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