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摇摇欲坠。
一阵风就能让他飘落。
林落咬着唇默不作声,但垂泪。
终是不忍见人如此,裴云之放下那手细细摆好,叹道:
“我虽风流,但并未娶过亲,你既是我未来夫人,此事当是新婚夜才成。”
林落却不信。
“二郎是搪塞我罢!如今二郎还未与家中说好,也不愿碰我,谁知是真想娶我还是假意?若二郎如今是骗我哄我,只为让我安心待嫁,到时候我与裴长公子成了亲便一切无可转圜……二郎既是真心不愿怜我,只教我死了罢了!”
这话说得林落泪汪汪,着实是他心中所想。
裴云之为他擦泪。
反驳。
“不是不愿。”
“那又是如何呢?”
“我如若真这般想,那怜了你我也可稍后就翻脸无情。”
好像……也是哦。
林落默了。
有清润修长的指覆来,缓缓摩挲林落的颊肉。
疏声朗朗:
“实在不成,你不是有我的玉佩么?若到时我未娶你,你便交了这块玉佩去告圣上,说我与你串通了有私情,圣上定也恼我,教我一并同你受罚了去。”
林落还是不安心。
“可一块玉佩,二郎到时候说是我偷了你的,我又该如何?”
“依你所见,我又该如何明心呢?”
“唔……这样,你给我写个字据。”
“写什么?”
“子衿,就写子衿。”
情好
诗之相思,情意缠绵。
裴云之弯了弯唇角:“这诗……方才不是已经写赠于你了么。”
“可我未看见呀!”
林落细声细气,理直气壮:
“且二郎又不愿我将其刺在身上,待沐浴后,又能留下什么呢?”
其实不用待沐浴后,现下林落身上便也没剩几丝墨迹了。
——都被裴云之的白锦中衣所擦去,墨色与津津汗露晕染成片。
向来喜好洁净的裴云之却并未在意。
只伸手拿来先前为林落脱下的中衣,一边为他虚虚披上,一边慢条斯理地说着:
“好罢,但现下笔墨已乱,就是我愿写与你,也是不成了。”
林落闻言眼珠微转,恰是看见地上翻倒着的案几。
他们又把案几弄倒了。
实在是方才榻上太过激烈。
眸光微微扫过,在林落瞧见地上纷乱的纸墨笔砚中那一串儿印着窗外落幕余晖光彩的银铃之时,瞳孔颤了颤。
“好吧……”
林落低低嘟囔。
看来是留不成字据了。
适时门扉叩响两声,而后没待屋内言语,便有人推门而入。
是几个拎着木桶的侍从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