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仕沅没有继续先前看似不太愉快的话题,主动报备起行程来。
“好,等你回来,我们再回学校吃韩式料理”
彼时我正将大块红烧肉往嘴里送,暗自感叹着对方比我还迅速精进的厨艺,语气松懒许多。
只是我没料到,我同他定下了约定,无法等到实现,我们便再次成为了路人。
刚满三十一岁的春节,我是独自在科室度过的。
去年侥幸轮休,而今年与去年不同,值班是我自己提的,特意与拖家带口的同事换了假期。
我和零散值班的护士,凑一块儿点了份外卖,也算是在仓促中吃了顿年夜饭,大家刚吃饱喝足,便各自忙碌起来。
夜里十一点钟过完,我结束了一场急诊手术,下半夜轮到我休息。
交接班以后,我心里作祟,总觉得是夜宵吃太撑,躺在休息室的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便起身套上了厚黑色羽绒服,扯过我肆意挂在椅子上的深灰色围巾,将人裹得严实,上了住院部次高层。
那里有个大型露天阳台,适合发呆和消磨时光。
特别是此时,站在6楼的往下眺望,不远处的灯光色晕在车水马龙的喧闹中斑斓无比,万家灯火的节日,总是容易让人动容。
原本我还能往最高层上去瞧瞧,那里的视野绝佳。
可惜以往时常有病人或家属想不开,在医院做傻事。于是三甲医院的顶楼常年被封锁,并且配有专门巡逻的保安。
我只能做了次选。
临近零点的冬夜,寒风凛冽。
想到去年这个时候,我还在老家和一群天真无邪的小孩童放鞭炮,玩得高兴时,江铖涛也带着他女儿来湊热闹,其乐融融的景象如同昨日再现。
只是现如今,站在医院的高层阳台上,风吹得猛烈,我的闪烁朦胧的双眼,晶莹剔透的液体即将溢出,羽绒服和围巾都无法遮掩和稀释我的思念。
我先想到了梁爷爷,而后便是梁仕沅。
自上次我们分开已经近两个月了,比起之前记忆深刻,狂风暴雨中的争吵分手,这次以爱为名的分开,倒像是一场孩童闹剧,仅以一条:“我很遗憾,以后都不能一起过年了”
的短信彻底结束。
后来我不甘心,十年内分了两次手,都是他甩我,我要个理由不过分,于是发了条信息追问:“为什么?这次我想要答案”
可是收到的答复,竟让我没有任何机会挽留。
他说:“阿越,我的亲人不多了”
三甲医院的周遭总是有接踵而至的房地产开发商,于是多年来商场、小区、学校如雨后春笋,拔地而起。
譬如此刻,时钟刚卡在零点,四处便烟花四起,尽管政府多年来下令,不允许随意燃放炮竹,但是站在城中央,竟也不知这些蓬勃燃放的烟花从哪开始,又从哪结束。
它们在我的瞳孔中逐渐放大、消散、溟灭,演绎着绚丽多彩的狂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