郜居把算盘一推,腰身靠上椅背,“明日还要带着娘子去万宝楼打一套金钗。”
“你可少败家,”
郜夫人嗔了男人一眼,“当着孩子的面儿,瞎说什么?”
郜家夫妇你一言我一语的,孟元元在一旁抿着嘴笑,好似记忆中父母也是这样的。这大概才是真正的夫妻罢,彼此间什么都可以说,嬉笑怒骂。
知道孟元元可以留下一日,郜夫人带着婆子去了厨房忙活。
客厅里,就剩下孟元元和郜居说话。
“怎的没见到兄长?”
孟元元问。
“年底乱,他守在渡头仓库,晚些时候会回来。”
郜居喝了口茶,“方才当着你伯母的面有些事不好说,你过来是想知道古先生的事?”
孟元元点头:“阿伯,那位古先生当真有我父亲的消息?”
郜居手臂搭在桌边,习惯的拨拉了两下算盘:“应当是有的,说孟兄当年是往西洋走了,具体的你等他回来罢,亲自问。”
“有劳阿伯。”
孟元元道声谢。
郜居无所谓的摆摆手,笑着道:“你这丫头总是客气。我听说即将上任的市舶使住在贺家?”
从事海上贸易航运的商人,是要和市舶司打交道的,毕竟自己从海外带回来的货物,每一件都要经过市舶司。
孟元元点头,说了几句关于贺滁的事,其实她并未见过那位贺家大爷本人。
“说起来,当年也有一位市舶使与洛州贺家有关,”
郜居仔细想了想,看去孟元元,“就是你相公的外祖,陆司使。”
贺勘的外祖?
孟元元对于贺勘的事知道的并不多,当然他也不会对她说。
左右闲聊,郜居也就说起以前:“陆司使这人行事认真严谨,可惜后来犯了一桩大错,被举家流放琼州。”
“流放?”
孟元元一怔,琼州的确是很多犯错官员的流放地,不少人没有撑过去。
“十年前的事,那时你还小,自然不记得。”
郜居笑笑,也只当是一件谈资来说。
可这边,孟元元在心中算了算。十年前,那不正是贺勘被捡回秦家的时候吗?!
()“那,你便留在郜家一日罢,省得来回匆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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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元元软唇一抿,腮颊酒窝浅浅,“也未同淑慧说。”
贺勘的半边脸隐在阴影中,手里茶盏随手搁下:“已经晌午,你还要花功夫去修琴,多一日没那么匆忙。淑慧,我让人回去告知她。”
孟元元看着他,遂点了下头:“好。”
船已经靠稳,她抱起阮琴转身离开了房间,很快通过走道上了甲板,留下一串极轻微的脚步声。
贺勘深吸一口气,借以想疏散胸中的憋闷,萦绕鼻尖的淡香也渐渐消散。
兴安推门进来,将新沏好的热茶端去桌上:“公子,要派人跟着少夫人吗?”
“不必了。”
贺勘轻掀眼睑,她适才说不用。
兴安嗯了声,往后退到一旁:“年底了,南城这边不比北岸安定。我刚才和船工聊话,就听说有那恶徒会尾随女子,欺负抢掠。”
“你腰上的是什么?”
贺勘往人瞥了眼。
“哦,小的差点儿忘了,”
兴安赶紧抽出别在腰间的信封,双手递上去,“公子记得前街的刘则吗?”
贺勘手指一捏,信封到了自己手中:“刘四婶子家那个小子?”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