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船沿着江岸走了一圈,接近晌午时,停靠在南岸的码头。
孟元元收拾好准备下船,有人推了门进来。是贺勘,他应当是饮过酒,身上沾着微微酒气,只是脸上仍旧如初。
他走到窗边,靠着椅子坐下,揉揉眉心:“让兴安送你过去罢。”
“不用,”
孟元元想也没想,顺手倒了杯茶给人搁去手边,“很近,我认得路,兴安跟着公子就好。”
贺勘薄唇抿平,手指一勾握上茶盏:“那让兴安把阮给先生送过去,你去做自己的事。”
他抿了口茶,温热穿过喉咙,冲散些许酒意,舒服不少。余光中,女子静静站立。
“我自己去罢,要调哪里也说得清。”
孟元元回了声,声音浅淡。
贺勘手指不禁一紧,方才
说了两件事想要帮她,皆是被拒绝回来,突然觉得胸口有些闷,是因为喝酒的缘故?
“那,你便留在郜家一日罢,省得来回匆忙。()”
???_??敧??屐?葶?鵕??
&1dquo;??????鑞卟?皍???()?[()]『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孟元元软唇一抿,腮颊酒窝浅浅,“也未同淑慧说。”
贺勘的半边脸隐在阴影中,手里茶盏随手搁下:“已经晌午,你还要花功夫去修琴,多一日没那么匆忙。淑慧,我让人回去告知她。”
孟元元看着他,遂点了下头:“好。”
船已经靠稳,她抱起阮琴转身离开了房间,很快通过走道上了甲板,留下一串极轻微的脚步声。
贺勘深吸一口气,借以想疏散胸中的憋闷,萦绕鼻尖的淡香也渐渐消散。
兴安推门进来,将新沏好的热茶端去桌上:“公子,要派人跟着少夫人吗?”
“不必了。”
贺勘轻掀眼睑,她适才说不用。
兴安嗯了声,往后退到一旁:“年底了,南城这边不比北岸安定。我刚才和船工聊话,就听说有那恶徒会尾随女子,欺负抢掠。”
“你腰上的是什么?”
贺勘往人瞥了眼。
“哦,小的差点儿忘了,”
兴安赶紧抽出别在腰间的信封,双手递上去,“公子记得前街的刘则吗?”
贺勘手指一捏,信封到了自己手中:“刘四婶子家那个小子?”
“对,”
兴安点头,“方才北岸上船的时候,正好碰见他从一艘船上下来,可巧是来找公子你的。你也知道,府中不太喜欢红河县来人,是以我偷着带他上了船,人就在下仓。”
贺勘看着黄色的封皮,没有写收信人是谁。抽出里面的信纸,上面的字也不甚好看,像是出自孩童的手。
他看着,一行行字迹在眼中闪过,说的皆是关于秦家这一年来的事情,秦家两老的故去,秦尤卖掉田产……
他蓦的从座上起来,一把推开窗扇,往码头上看去。稀稀拉拉的人,那抹纤细的翠色身影很好寻找,紧紧抱着阮琴,很快消失在拐角。
“叫他过来。”
贺勘一直看着那处拐角,万年不变的冷淡眼神闪过什么。
很快,那个叫刘则的少年被带到了房间。
“秦二……贺公子。”
刘则下意识改了口,对着窗边男子弯腰行礼。
贺勘原以为会听到一声秦二哥,最后还是一声客气的公子。
“和以前一样叫我就好。”
贺勘打量眼前少年,离别一年多,人长高了不少。
一句话并没有让少年轻松,反而又拘谨几分,实在是面前人已不是当初秦二郎,是高门士族的公子:“那日收到嫂嫂的信,我娘怕有些事信上说不清,于是让我亲自跑一趟。”
嫂嫂,指的便是孟元元。
贺勘记起了两人当初的谈话,那时他并不相信秦尤会真拿她抵债,她说给刘四婶写了信。后面信没等到,等来了秦尤。
“一路辛苦,坐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