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门,盛夏已到,整个权州府热得像一个大蒸笼。
“七月天便是如此,熬过这一段儿,后面就凉快了。”
孟元元道,看去外面白花花的日头,就觉得头晕,“京城在北面,应该不会太热罢。”
此时,她和惜玉坐在檐下凉台上乘凉,身下铺开的竹席,有了些许凉感。
“京城更热。”
惜玉道了声,微垂脸颊,正拿着木勺从盆中舀凉茶。
孟元元眨下眼睛,猜到了惜玉在京城的原因:“翰林院,也不知什么样的?”
上个月,贺勘来信,说他入了翰林院。这算是他正式开始踏上仕途了罢。
午睡小会儿,起来时,外面已经没了日头,天空布满了乌云。
夏日里就是这样,前一刻还艳阳高照,后面说不准就会变天。
“不知道能不能下雨,我去码头一趟。”
孟元元从竹席上起来,整理了衣裳,“红河县来的茶叶应当快到了,可淋不得雨。”
就在拿回屋宅后,以前前街的一处铺面,孟元元用来做了茶庄,往外出售茶叶。
出航远洋的船只,都会带上茶叶,有路上自己喝的,也有带上做海外贸易的。孟元元知道红河县的茶叶很好,刚好刘则熟悉茶叶,便就通了这个买卖。
做了些日子,买卖很是不错,因为茶叶品质好,便就有了口碑。而且有一次,远岸大师去了一趟茶庄,后面生意更是了不得。
孟元元到了码头的时候,并没有见着该来的货船。船早到晚到都是正常的,毕竟路上有什么状况,谁也料想不到。
正在这时,天上吧嗒吧嗒的落下雨点子,来得又快又急,码头上的人都开始跑着找避雨的地方。
孟元元双手遮在头顶,临出门前还想着带伞,终是走得急,忘了。
她往码头外围跑着,想快些回到自己马车上。
现在的码头着实有些混乱,也不知那个慌乱莽撞的,竟是撞上了她。
孟元元纤瘦的身子往旁边一歪,重心不稳,脚下连着退了两步。
这时,有一只手托上了她的手肘,将她身形稳住,脸上不禁落了好些的雨水。
“多谢。”
她还未站好,便对人道谢,转身便瞧见对方青色的袍摆。
一柄伞擎过来,为她遮住落下的雨水,鼻尖嗅着一抹略冷淡的清爽气。
“元元。”
!。
贺夫人收回目光,将这恶心东西处理了,心里这才爽快些。只是可惜,这桩亲事没成,后面也不好再给贺勘安排,毕竟娘家那边也会在意。
“收拾干净。”
她留下一句话,便轻巧离开了庵院。
两个家仆并不因为弄死个人就惊慌,而是手脚利索的开始收拾,好像这种事再平常不过。
已经死透的诸先生被套进了一个破麻袋,后脑一个血窟窿,死不瞑目。他大概到死都不知道,从他跟着贺勘上京起,就已经注定了今日的结局。
这次,他也是真的破了一桩亲,并且赔上了自己的性命。
雨还在下着,地上的血迹很快被冲洗干净,这样清净的庵堂,仍是供奉神灵的地方。
贺勘撑伞从青阳庵出来,临了在庵门处折了一枝玉兰花。
他的面上一如既往的疏淡,走出庵门后,也就清楚,京城本家不会再给他安排什么亲事,剩下的就是全力春闱。
大概,他将伞面往后一掀,抬脸看着阴沉的天:“或许顺利的话,夏日来临时,便可相见了罢。”
当祁肇悠哉的到了青阳庵时,已经什么都结束了。人去院空,所幸还有盛放的玉兰供他观赏。
。
三月的京城,春光大好,繁花锦簇。人们留恋于这样的美景,陶醉其中。
比起春景,京城还有一件重要的热闹事,便是三年一届的春闱。整个大渝朝的仕子们,此时全部聚集在京城,想要荣登金榜。
三场考试,总共用去九日时间门,考中者为进士。
待到放榜之日,那才更是热闹,因为考生前来看榜,在榜下守着不少富贵人家,想要“抢”
回去做女婿者,有之。
士族子弟想要光耀门楣,寒门子弟想要鱼跃龙门,寒窗苦读皆为这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