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迟看着她的脸:“世上也不一定有长得如此相似的两个人,或许我真的是那个玉面阎罗呢。”
虞千鸢道:“别乱说。”
谢迟微微一笑:“那就当做我是在开玩笑吧,如果我真是此人,师尊会不会想将我逐出师门?”
虞千鸢皱起眉看他:“你是真的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还是……”
谢迟的脸上没有任何玩笑的神色:“我只是单纯的好奇。”
虞千鸢道:“那么你会给自己假设一个怎样的人设?”
“人设?什么意思?”
“就是说,如果你真的是他,你会怎样做?会残害百姓,处处挑衅,与天鹤宗作对么?”
谢迟摇摇头:“当然不会。”
“我们…”
虞千鸢的话刚开了个头,就被她拐了个弯给收回来了:“你这一趟远行,想来经历过许多事,那你也应当知道,就好比是妖,也不一定都是需要被铲除的奸邪。我们天鹤宗的宗旨向来
都是只除恶,若不作乱,无论是鬼怪或是妖魔,都与我们无关。”
“况且我一直认为,比起那些妖魔鬼怪,更复杂且更可恨的其实是人,今日的事情便是如此,”
虞千鸢道徐徐道:“所以,只要你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对于我而言,你是什么身份都不重要。”
谢迟盯着她看了半晌:“我明白了。”
他退后一步,拱手朝她行了个大礼:“师尊,就送到这儿吧。”
虞千鸢却摇头:“不,我要送你上去。”
谢迟微微变了脸色:“师尊,风大雪大,您实在不必…”
“走吧。”
虞千鸢拍拍他的肩膀:“我打定了主意,你是劝不回我的。”
谢迟担忧地跟上她的脚步,用灵力在她上方撑起一道结界,帮她隔绝冷风与扑面而来的雪粒。
她现在还不能使用灵力,这始终是谢迟心头的一桩大事,不过好在在来这儿之前,他已派人去探问那毒的情况,但愿能收到好消息。
一路无话,虞千鸢走的略微有些艰难,她脑袋里的东西很乱,千头万绪,不知从何整理开始。
正如谢迟所言,其实这一局并不好破,季游之或许就是看清了这一点,才如此有恃无恐,又是挑衅又是冷嘲热讽的,恐怕便是料定了谢迟无法轻易洗清嫌疑。
或许…她真的该去找一趟文鳐,问问他当初在秘境里与他里应外合之人究竟是不是季游之,运气好的话,也许还能托他来指认一
番。
不过周成司就有些难办了,他宁愿伤害自己也要污蔑谢迟,恐怕没那么容易更改口供。
“师尊。”
谢迟忽然开口叫她,打断了她的思绪。
虞千鸢回过神:“怎么?”
谢迟盯着她看了一会,眼神细细地将她的模样描摹了一番,却始终没有开口。
虞千鸢疑惑道:“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么?”
“原本是有的,”
谢迟轻轻笑了一下:“但忽然间,却又忘了要说什么。”
从山脚到山顶的路有数千阶,认真算起来其实并不算太长,并且他们在风雪中走的并不吃力,很快就抵达了目的地。
每次往上一步的时候,谢迟总盼望着这条路可以无限延伸,可于此同时他又十分清楚,这条路总会有走到尽头的时候。
分别时,谢迟忍不住开口道:“师尊…照顾好自己,千万别逞强,也别为我去做些什么。”
虞千鸢原本还有些惆怅,被他这么一句话立即激起了轻微的恼怒:“什么话!我的徒弟出了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
谢迟先一步打断她:“但这终究是我自己的事情,若我对您撒谎,有朝一日,您发现了我的真面目,或许会后悔今日的决定。”
虞千鸢很不高兴:“什么真面目?总不会是你真的是那个玉面阎罗吧。”
那小子在抓人的时候,你跟我还待在一块儿呢,非扯这种没有边际的话做什么?难道临别在即,忽然没有安全感了?
想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