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个问题,谢葭又颦眉:“我要怎么让三娘跟着我去呢……”
总不能让她跟着来做妾吧!她可是想给三娘好好找个婆家的!
想来想去,墨痕出了个主意:“也有未嫁的妹妹跟着出嫁的姐姐学规矩的。”
谢葭道:“可是三娘才十一岁……”
墨痕道:“反正侯爷也不懂这些……”
谢葭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说,要让刘姨娘点头?”
墨痕也很苦恼,想了半晌,才无奈地道:“可以想个法子……”
没过几天,又传来消息,刘姨娘有了身孕。
公爵府的子嗣一直稀薄,珍姬的身子刚满三个月,刘氏又有了,谢嵩的心情很不错。
谢葭突然想到一件事:“爹爹本来想让我做世女,可是现在他又改变了主意。那府里是不是该进个新夫人?”
墨痕一愣,想了想,道:“好像,的确该是这么回事。”
谢葭嘀咕道:“以前让贵妾掌家,是因为到底有我这个嫡女。现在我要出嫁了,那府里岂不是剩下一堆庶子庶女和小妾?就算让长子承爵,那公爵府也要有个够格儿的女主子啊!”
这个时代的等级划分是很严酷的。嫡庶之间,如云泥之别。谢家的交际圈,大多数是名门贵族,别看刘氏在府里是只横行的螃蟹,她一个没有诰命在身的贵妾,又是丫鬟出身,在其他诰命眼里,她就是个跟贱民差不多的等级。所以她基本上也不可能像正经的公爵夫人一样出去和诸位诰命应酬。
就算她儿子承了爵,她有了诰命,只怕出去之后,也没有人会忘记她的出身。
何况现在她儿子还没有被立为世子呢!如果谢葭出嫁了,那公爵府剩了一堆庶子庶女和小妾,谢嵩要是不在了,那就是个贱民大本营了。这样的公爵府,只怕会成为上流社会圈子里的笑料。
往大了说,作为百年侯门的文远侯府,只怕这世袭的荣耀也就保不住了。
谢嵩就算对内宅之事再迟钝,这个总该是想得到的吧!
谢葭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又笑道:“爹爹现在倾轧于朝堂,和大族联姻也是件不错的事情!”
墨痕笑了起来,道:“那刘姨娘只怕是要坐立不安了!只是要嫁过来做续弦,又已经有了两个妾侍怀了身孕,大家的贵女怕是不肯。”
谢葭挥了挥手,道:“这你就不懂了,爹爹是大燕出了名的才子!这京里,不知道有多少名门贵女都仰慕着爹爹呢。”
这种精神上的超级偶像,还怕娶不到好姑娘?
墨痕若有所思:“元娘是想……”
谢葭摊了摊手,道:“我什么坏事也没想。只是刘姨娘却不能不想。我就算出嫁了,回来成了姑奶奶,可我也是正经的元配所出的唯一嫡女。以后父亲要是娶了新夫人,整个府里,也只有我能和新夫人平起平坐。她总要卖我点人情的。”
墨痕道:“刘姨娘是个精明的人。”
言外之意,刘氏也不可能就这么接受谢葭示好。她一路披荆斩棘到了今日,气势还是有一些的。为了防谢葭坐地起价,只怕不会太好说话,起码不会表现出一副求之不得的模样。再说了,谢葭的筹码也确实小了点。
出嫁的姑奶奶……价值真心不大。
谢葭抿着唇,道:“横竖有了个方向,再想想办法就是了!”
二月初,白却要终于带了战俘进京,举行了盛大的城郊献俘。
皇上龙心大悦,圣旨也终于颁了下来。
卫清风居于首功,直接升了两级,成为从二品的禁军都统,从此常驻京城。另外进了卫太夫人为二品国夫人——她原来是从二品的郡夫人。白却要将功择罪,进入兵部成为兵部侍郎。
但是白却要别的赏赐是没有了。卫清风却得了一块御提的牌匾,黄金万两,皇家工匠来给他们扩建将军府。没有提升卫清风的爵位,却将他的食邑从千户提升为三千户——这已经是国公的待遇了,一般是要和皇家宗室沾亲才能有的,比如驸马,比如皇后的娘家……
圣旨一下,满城哗然。整个上京都在争相传送卫氏战神的美名。一时之间,卫氏的声望五十年来达到巅峰。
却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萧氏自然高兴不起来。蛮夷入侵时,他们家也有几员大将镇守在边关,但都吃了败仗。这还是萧氏想要捡战败求和的大功,决策失误,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
谢嵩也高兴不起来。先前和皇上说好的,并不是那么一回事。可是皇上从大公出发,想要借此机会,大力打压萧氏,本就是无可指摘的。谢嵩当然不能也不敢去责怪今上。他甚至认为,今上没有明面上进卫清风的爵位,已经是天大的恩泽了!
卫府的反应则是非常平淡的。这几天上门道喜的人络绎不绝,卫府上下都如往常一样,颇有些宠辱不惊的意味。
皇上大喜之下索性又赐了个别院给卫府!
然后马上下了旨,把谢嵩调任中书省侍中——中书省和门下省虽然同属三省,但是中书省才是总理政务的权力机构,谢嵩这个位置,已经相当于副相了。再加上朱老虽然每日叫嚣着自己还老当益壮,可到底是古来稀之年,随时都可能要退休了。所以,这一调任,谢嵩其实已经走到了实权派的最巅峰。
谢嵩接了圣旨,却对宋铭书感慨:“为官,还是要像朱老一样。急流勇退是求自保,这么多年大风大浪过来了,他卑躬屈膝委曲求全亦有时,但大事上却从来不曾失了本分。现在也要荣归故里了,古来做官做到他这份上的,却也没有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