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感知到熟悉的踏实感,云胡迷迷瞪瞪地点点头,转而脑袋一歪,人又睡了过去。
谢见君褪去外衫,翻身上炕,顺手扯开那一堆碍事儿的衣裳,如今本尊已经回来,哪里还能让云胡抱着那堆冰冰凉的衣裳纾解思念。
他将小夫郎紧紧地搂在怀里,只恨不得将人整个身子都分拆开来,揉进自己的骨血中,如此才能抑制住他放肆的贪念,下次、下次再出去,他一定会带上云胡,他再也不想同他分开了。
云胡做了一个梦,他梦见谢见君回来了,就站在炕沿边上,俯身轻吻了自己的额头,说很想自己,还将自己搂在怀里。
他冷不丁惊醒,只觉得整个身子好似被禁锢起来,动弹不得,他微微偏头,谢见君深埋在他的颈窝处,温热的吐息铺洒在脖颈间,他被闹得有点痒,歪着脑袋想躲开,却不成想抱得更紧。
“云胡,陪我再睡会儿,我好累啊。”
,谢见君低低地呢喃了一声,眼眸都没睁开,毛绒绒的脑袋蹭了蹭他的颈窝,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将他搂住。
云胡霎时就不敢乱动,直挺挺地躺在炕上,脑袋里炸开了一簇簇焰火,噼里啪啦将睡意全都赶跑了,
他昨夜不是做梦!谢见君是真的回来了!
后知后觉的欢喜从心底翻涌上来,他静静地看着房梁,嘴角缓缓弯了起来。
这一觉睡得极长,谢见君醒时,已是日上三竿,云胡早不在炕上,满崽蹲在他跟前,双手拄着脸颊,见他醒了撇撇嘴,嫌弃道,“阿兄是大懒虫!”
。
“嘿,你这小崽子,几日不见,都敢骑在你阿兄头上了。”
,谢见君抬手捏捏他肉乎乎的脸颊,端起了兄长的架子。
满崽被扯得龇牙咧嘴,好不容易挣脱开他家阿兄,站在炕上,居高临下地瞅着他,“阿兄,云胡让我瞧瞧你醒了没,晌午饭都做好了,你再不起来,我就饿死了。”
,说着,他扯着谢见君的双臂,憋着一口气,想要将他从炕上拽起来。
“这就起了,这就起了。”
,谢见君让他闹得无法,只得从炕上爬起来,刚穿戴好衣裳,云胡端着两碗面片汤进门。
“我来。”
,谢见君从他手里接过来,放在满崽搭起来的炕桌上。
三人坐定,满崽喋喋不休地问着他此趟去府城的事儿,一会儿问府城的东西好不好吃,一会儿又问他府城的小哥儿是不是很时髦,好奇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往外丢。
谢见君依次回道,他其实也并未有时间能出去转转,但好歹已经去过两趟,多多少少也知道些许,便挑着好玩的事儿,同满崽和云胡讲了讲。
俩人听完,眼眸中皆是满当当的艳羡,谢见君瞧着想笑,便说道,之后若是再去考试,就带着他俩一同前去,好好在府城里逛一逛。
满崽当即就跳起来,险些一脚踢翻了炕桌,被云胡一把扶住,整个人在炕上蹦蹦,兴奋地喊着自己也能去府城了,小山若是知道了,肯定要羡慕坏了。
云胡心里也在暗自乐呵,下一此出门,他就能跟谢见君一起了,终于不再在家里盼着他回来了。
谢见君见他二人这般高兴,暗暗有些后悔,早知道他们俩盼着去府城,府试时,就该带着他们一起,考试也没规定,不能带家里人前往呐。
不过,这有没有下一趟考试还未知,许褚看了他默下来的文章,捋着胡须,难得皱起了眉头,瞧着是想要点评些什么,但末了却是什么也没说。
其实不然,许褚瞧完他答得这三道四书义,三道五经义,当下就觉得他能中秀才,但又怕他摸不准监考官的心思,故而也不敢定棺盖论,只说他答得还不错,等放榜再说。
九月,
晌午间,福水村里静悄悄的,大伙儿都躲着日头在家里睡午觉,只听着一片热热闹闹的锣响声,有好事的汉子婆子追出门去,便瞧见谢礼带着几个衙役,浩浩荡荡地往谢见君家去。
“福生,快别睡了,见君怕是中了!”
,福生娘垫着脚尖儿瞄了两眼后,忙进屋将福生从炕头上拽起来。
“什么中了?中了什么?”
,福生睡得晕乎乎,脑袋都不甚清醒。
福生娘见使唤不动自家儿子,当下扔了手里的针线簸箩出了门,直直地往谢家跑,等到时,已是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乌泱泱的。
谢见君原是躺在炕上给睡着的满崽扇扇子,乍然听了这锣鼓喧天的动静,忙不迭捂住满崽的耳朵,想着出门瞧一眼时,谢礼便已然在院外吆喝起来。
“见君,快些出来!赵衙役来送喜报了!”
。
他同云胡对视了一眼,连忙起身,整了整衣襟推开门。
“赵某先行恭喜谢公子了,奉县衙大人的命令,特来给谢公子送喜报,您此番去院试,中了秀才,还得了案之位呢!”
。赵衙役喜着脸,冲着谢见君躬身行礼。
谢见君微微一怔,连忙将赵衙役托住,回神冲着云胡使了个眼色。云胡会意,小跑着进了卧房,没多时,手里握着个红纸包,悄悄地递给他。
他将这提前准备好的包着碎银子的红纸递给赵衙役,“一点心意,天儿热,请几位衙役大哥吃杯酒,还望您们莫要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