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华夏自古以来对世界的认识,一直是走在前列且是不断探索的,正是——近世言天文者,辄谓地球之说创自泰西
,不知古书中早具言其理。[1]
不过,小杨发出来的正经科普,自然没有‘震惊!史上第一位女相果然是外星人的十个石锤’等震惊体来的阅读量高。
小杨:……
那要真这样,姜相咋不把自己陵墓修成个飞碟,到时候走的时候直接一起飞走算了。
说起来,小杨算了算,她在陵山上负责讲解工作也有四年了,对圣陵姜陵的每一处,甚至每一尊石刻,都已经谙熟于心。
武皇和姜相的在正史上的生平,她也都能背下来。
然而,对姜相这个人,扒了越多的史料,她反而越觉得隔着一层愈深的云雾,更加看不清楚了:姜相的许多做法非常符合古代的能臣忠臣,但有些思维又确实是迥异于世。
且她一生行事风格多有所变,有时为虔恭竭节、小心慎微的万事求全的贤臣,有时却又似不履尊卑、不畏生死的傲纵权臣。
她历经四朝三朝为宰,为官风格数遍。
尤其是晚年行事,更让人不解——
若说她贪恋权柄专权揽政吧,她又不似高宗一朝长孙无忌一般,会以长辈与大司徒身份违拗逼迫钦明皇帝,甚至上朝的次数都不多。
但若说她不栈恋朝堂,也属于是睁眼说瞎话:毕竟姜相终身不肯致仕,且大司徒府常年宾客盈门,登门求见以期仕途亨通(或是文名大噪)的青年才俊不计其数,以至于需要发放‘朱签’‘木签’。
如果姜相不肯致仕这点
,还能解释为皇帝的坚持挽留,那么姜相还有许多行事,也着实不符合‘谦恭自省之臣’——帝王加诸于她身上的额外尊荣、虚职她向不推辞,皆欣然而受。
圣神皇帝一朝,她身上官位爵位挂的最多的时候,加起来都有两位数!
这哪里又是‘小心恭谨以求善始善终’臣子的做派?
只不过当时碍于帝王恩宠,无人敢谏或者是谏也无用罢了。
圣神皇帝曾明确于朝上表示过:“大司徒经国之才,思竭其用,对朕知无不言。朕亦自凡事无疑,委之台鼎。”
还警告诸臣勿‘以疏间亲’。
那还有啥可谏的?自是一片和谐之音。
但后来的皇朝评论前朝事,不必只褒赞颂扬,就曾有皇帝直白感叹道:非启女帝之业的圣神皇帝,难用此相。
这句话有两层含义,一自然是钦佩圣神皇帝的用人和韬略,但还有一层含义——若不是圣神皇帝当时面临的局面,是需开天辟地,劈出一条不存在的血路来的头一位女帝,那也可不用此人。
有此感慨的皇帝,是封建帝制越发成熟和稳定后,继任为帝者,故而她便明确表示,会更愿意用‘有能力但好掌控’的宰相。
毕竟,若是一个臣子总是拿出新的惊喜,主要还不是那种‘矿灯、听诊器、炒锅’等巧技小惊喜,而是遍及粮食、军事、火器、教育等各方面的大惊喜,对皇帝来说,就是一种惊吓了。
总之,后世
千年,从封建帝制到新华夏,关于姜相的评价向来纷纷,争议也颇多——
虽说自武皇一朝,随着历史学院的成立,印刷术和造纸术的飞速发展,留下的史料指数型增长。但有时候史料多也未必全是好事,因流传下来的当时史料,很多根本是彼此矛盾的。
比如有史册记载姜相是生有宿慧。
但也多有武皇一朝的野史、话本坚决称:姜相为鹤仙化人,还列了许多证据,比如圣神皇帝对鹤的偏爱,比如钦明皇帝曾在姜相仙逝后,于洛阳皇城内设‘归鹤华表柱’。
因传说中:鹤千年乃归,停于华表。
此似又为一证。
可见同时代的人,对姜相就颇多揣测,只是更擅用当时的最流行的‘圣贤之人都是某种神仙或者瑞兽的化身’说法来解释。
小杨有时候在网上看人各执一词吵架的时候,就能够理解了:就像现在发生一件新闻热点,或是出现一个名人,每个人的看法也不一样。
而各人将各人的看法言之凿凿记录下来,表示自己说的才是真相,那么再过一千年被后世人看到,只怕也要一个头两个大。
到底什么才是真相啊!
越接触历史,小杨反而越有一点非常个人的感触:有些事,或许在成为历史之前,就是永恒的谜语。
那又如何靠后世的复盘,去解开本来就没有谜底的题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