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祺闹了这么一场,楚宁想不跟他出门都不行。这次出比去年还要仓促,钦天监连日子都没来得及挑选,过完正月十五,正月十六便启程了。
楚宁真真是把俩孩子往宜妃那儿一塞,就着急忙慌的跟着出,直到登船之后才稍微理出些头绪来。“四嫂,这次怎的这般匆忙,这么早就出来船上好冷啊。”
每次南巡都是走水路,这次要巡视河工就更加不可能光在地上跑。如今正月没出所有人连过年的累劲儿都没缓过来就出来,上了船还真有些吃不消。原本最是精力好的楚宁连船舱都不乐意出,还是乌拉那拉氏先找过来了。
“谁说不是呢,弘晖年前在你那儿读书读得正好,我眼看着那孩子开朗了许多,回府也不跟我张口知乎闭口者也的,就想着今年过完年再把他早早的送到你那儿去。这下可好,把孩子送到娘娘那儿的时候,我连话都来不及多交代几句,也不知道再回去是个什么光景。”
乌拉那拉氏一说起弘晖脸上的笑模样就藏不住,如今她碰着谁都要把弘晖去五贝勒府读书的事儿说一说,最后的落脚点总是会停在这孩子如今有多好多好上边去。
“得了吧,那哪是开朗啊,明明就是挨罚多了而已。再说弘昇也在宫里,不把弘晖带得更皮实就不错了。”
一说起这事楚宁就心虚。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也说学坏容易学好难,弘晖跟弘昇在一起就完美体现了这两句话。
不过一个月左右弘晖是逃课也学会了,不做功课也学会了,连斗鸡斗蛐蛐都没落下,“四嫂,您就没现弘晖俩伴读手心挨了不少打啊。”
“怎么没现,我嫂子差点因为这个都跟我哥吵起来了。”
弘晖身边的伴读一个是四爷给的一个是乌拉那拉氏的娘家孩子,这一个月下来没少替弘晖受罚。都是府里金娇玉贵的孩子,哪里舍得。
“那还好呢”
弘昇这边自己不操心,反正是罚惯了的,他的伴读都是胤祺从正黄旗里边挑的,几个孩子出身不差但到底不是亲戚,就是心里有抱怨也不敢到自己跟前来说。“别到时候学得连书
都不想读了,您和四哥再上门找我的不是来。”
“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去吧,弘昇那孩子我看就挺好,要是弘晖真学成第二个弘昇我才高兴。你是不知道,今年过年我回了一趟乌拉那拉家,连我兄长都说弘晖这孩子瞧着跟以前不一样,讨喜多了。”
“再说,咱们家的孩子光会读书有什么用。”
乌拉那拉氏说到这儿不禁苦笑摇头,“当初你刚嫁过来的时候说什么生孩子不着急,晚两年更好,那话我是真一点都不信,现在看来还是你说得没错。”
“我当年就是生弘晖生的太早,自己还是个孩子根本不知道怎么教孩子。若是能晚个两年就好咯。”
乌拉那拉氏这一大通感慨听得楚宁忍不住的笑,毕竟弘昇比弘晖还大一点,刘氏又是那么个浑人,照她这么说那就合该一辈子别生孩子最好。
“对了,你一说弘昇我想起来我原本就是过来问弘昇这孩子的,听说出前老五还罚了孩子,怎么回事啊”
自从刘氏那事闹得荒腔走板之后,府里管得就严了许多,如今家里有事外边顶多能打听着些风声,但想知道具体什么事儿就难了。
“还不是淘气。大半夜的不睡觉躲在被子里玩蝈蝈,早上起不来,丫鬟实在没法子了去掀他被窝,好家伙,一被窝的顽器蝈蝈乱七八糟的都藏在被子里,也不知道他晚上怎么睡的。”
楚宁说起这个也是一脸无奈,“这回我们要出来,他阿玛可不就找了个由头先狠狠收拾他一顿,要不送进宫里去娘娘那儿只有惯他的,再等几个月回来,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
这理由找得圆满,乌拉那拉氏自是信了也不再多问,“那也不该打孩子,弘昇都这么大了得给孩子留点脸。”
现如今在她眼里弘昇那就是哪儿都好,犯了错也不叫错,心早偏到他那边去了。
这话楚宁听了只笑笑不说话,毕竟这里边的事儿没法跟她说。那天晚上自己在弘昇屋里撞见那丫鬟之后,第二天一清早胤祺就带人拿鞭子往儿子院子里去了。
人到那儿的时候正好碰上弘昇吃完早饭打算带着丫鬟去正院,胤
祺看了眼故意穿得十分朴素的丫鬟眼神又更冷了三分。进屋之后奴才们都留在外边,屋里只有他们父子两个。
两人在里边说了许久的话,到底说了什么连楚宁都不知道。只出来之后平日里挨罚总有千百种理由的弘昇,这回竟破天荒老老实实自己趴到凳子上挨板子去,那俏丫鬟更是当天就被送出府去,再没了踪迹。
“怎么弘昇那事你连四嫂都没交实底儿啊。”
白天妯娌两人聊得兴起,晚上胤祺回来第一件事就是问这个,“就因为这个,下午四哥还专门找上我说让我千万别学他,别把孩子看得太紧。”
“我连宫里额娘那儿都没说实话,怎么可能跟旁人说。”
杭州美食多花样也多,猫在京城吃了一冬天的肉和那些冬储菜,到了杭州之后两人桌上已经连着好几天都是各色青菜小食为主了。两人谁也吃不腻,清清爽爽的小菜配上一壶酒就能高高兴兴的聊一晚上。
“弘昇年纪到底还小,顽皮些不算事,可若是这般年纪就有他好颜色的传言传出去,说不得是要影响往后的。毕竟弘昇到了年纪总要说亲,留下这么个名声好人家哪里看得上这样的姑爷。”
胤祺是正儿八经的皇子,有了这层光环哪怕就是个蠢钝如猪的也能找着福晋,但到了弘昇这一辈隔了一代不说又是个庶子,真要有个不好的名声,对往后的前程怕是有碍。
这道理胤祺自然知道,但他就是想听楚宁正正经经的说出来,“爷的福晋就是心肠好,什么事儿都想得周全,弘昇有你这个嫡额娘是他的福分。”
“你少跟我灌汤,我把弘昇送进宫去的时候那小子屁股还没好,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额娘看我那架势都恨不得吃了我。到时候回京之后,接孩子你去接,反正人是你打的,额娘要算账也应该是找你算账。”
自己那天把两个孩子送进去的时候,宜妃一看弘昇那样子脸都绿了,要不是平日里自己马屁拍得响不好当场翻脸,宜妃肯定不可能轻易放过自己。
“行,我去就我去,大不了我也挨额娘几板子再回来。”
在船上天黑了之后无聊得紧,喝了几
杯酒下肚暖了身子胤祺脑子里边只剩下那档子事儿。
这会儿说着话手就已经不老实的绕到楚宁身后把人抱住,“福晋,你看爷都要挨板子了,你是不是先提前安慰安慰我啊。”
也许是船上太无趣,也许是密闭的船舱气氛比平日还要更加暧昧,往常总要跟胤祺矫情一会儿的人,此刻也顾不得那些,手臂缠在他肩头就被他抱着往床上去了。
一路南下天气自是越来越暖和,一月在山东停了几天之后便又继续往南,直到二月十五到了杭州才算登岸休整。“五嫂,说好了啊,咱说定了啊,明儿一早我来接您,千万别迟了。”
连着出门两趟才算到了目的地,胤禟早就按捺不住盘算着要去杭州的多宝阁看一看,尤其去年年底杭州这边交到京城的银子比遇上的还多了三成,胤禟就心心念念的想看看这能生金疙瘩的宝贝地儿到底是个什么阵仗。
“知道了知道了,你赶紧的走吧。”
到了杭州前边爷们是照样的忙,后边的女眷也躲不了懒。尤其这回太后和宫中高阶妃嫔都没跟出来,南边这些官员的女眷们就只能往皇子福晋们身上使劲,这才刚上岸三天,楚宁就已经见了四拨人了。
这会儿好不容易没人了偷个闲儿,胤禟又巴巴的找上门来,说是明儿说好了让胤祺在御前替他顶一天,他明儿带上董鄂氏和自己去多宝阁转一圈,瞧瞧新鲜。
“今天出去好好的玩,别想着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