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与顾青云一起生活这件事,阮林林着实无从下手。
她爷爷奶奶走得早,没一起生活过,外公外婆又在外地,顶多过年时聚聚。
相比自己这个冒牌货,顾青云是实打实的老人,还是个刚出院的重病患者,估计比瓷器都脆弱。
反正程晚歌已经主动请缨了,那自己就不管了吧。
她正打算回房间拿包包,出门逛逛时,程晚歌道“妈,你陪爸坐会儿吧,我下去把我的行李拿上来。”
她尴尬地收回脚步,站在客厅里,冲沙上的顾青云笑了笑。
顾青云换下了病号服,穿得是他以前的衣服。
短袖白衬衫,扣子扣得一丝不苟。黑色长西裤,熨烫得妥帖平整。
他个高,这样穿还挺好看,一点都不土。只是太瘦,风一吹就要飞走似的。
“那啥你要喝水吗”
“好。”
她如获大赦,去厨房倒水,暗暗琢磨着脱身的借口。
就说就说去市买东西
阮林林端着水杯走出去,递给顾青云。
后者接过来看了看,微笑,“你还是跟以前一样。”
阮林林“”
“以前我喜欢喝浓茶,你不允许,说对心脏不好,借口给我加水,偷偷换成白开水。”
阮林林心虚地笑,“哈哈是吗我都有点忘了”
顾青云轻轻抿了一口水,看着杯子表情很满意。
仿佛喝得不是凉白开,而是85年的拉菲。
程晚歌拖着一个大行李箱回来,脑门上全是汗,累得气喘吁吁。
阮林林连忙上前帮忙,她拒绝了。
“我自己来。”
“没事,我闲着也是闲着。箱子这么大,你一个人搬不动。”
程晚歌坚持推开她,独自把箱子拖进来,放在客厅地板上。
“以后我们怎么睡”
“怎么睡”
阮林林看着家里的三间房,说“一人一间吧,我还住现在的,你俩看着分。”
程晚歌道“医生说晚上最好有人陪着爸爸,这样一有情况随时能现。如果你不愿意的话那就我来吧,我在爸房间里打地铺。”
她一黄花大闺女,跟爸爸睡一个房间,就算是为了照顾病人,听起来还是有点怪怪的。
阮林林犹豫不决,顾青云忽然说“我自己一个人睡,有事我会叫你们。”
程晚歌不同意,与他僵持起来。
最后阮林林看不下去了,开口道“别争了,我来。”
他都七十多了,独自走路的能力都没有,就算睡一间房也做不了什么。
自己用了原主的身体,就当帮她尽责任。
三人达成协议,程晚歌把自己的行李搬去小房间,又为大房间更换了一套床品,将顾青云的东西拿出来摆放好,便算完成搬家。
晚饭是程晚歌做的,阮林林不想碰家务活,坐在客厅看电视,忽然闻到一股糊味。
走进去一看,锅是糊的,砧板上堆满菜,水槽里全是碗。
她拿着一个土豆在生死时地削,堪称一片狼藉。
阮林林哭笑不得,“你在做什么”
身为一个职场精英,程晚歌的人生目标是事事都做到最完美。
偏偏厨房是她从未涉及过的领域,在这里,她不再是叱咤风云的高管,而是一个没头没脑的小兵,面对经验丰富的阮林林,情不自禁红了脸。
“我想炒个土豆丝,你先出去,饭很快就好了。”
算了吧,凭她这进度,大家明天都等不到饭吃。
阮林林仗着原主留下来的好手艺,卷起袖子穿上围裙,从她手里拿过那个惨不忍睹的土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