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欠我银子的又不是他。你跟谁要钱还债,与我何干?”
她三两句话,便将沈如意找的那些托词全都怼了回去。
然而沈如意如今已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
她听了6晚凝的话,直接将手上的两只素银镯子,连头上的簪子一起摘了下来,放在面前的茶桌上。
“我不像你有个好娘家。如今我浑身上下,就这点东西,你全拿走。再想要多的,我也是拿不出了,实在要见官,便见官好了!”
沈如意一副豁出去了的嘴脸。
却让6晚凝忍不住笑出了声,“想不到你沈氏,也有要钱不要脸的这一天。你不是一向自诩清风霁月,不染俗尘么?看来无论是谁,只要身陷窘境,也顾不上什么脸面。”
此言戳中了沈如意的痛处。
她入侯府这么多年,一向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柴米油盐从来不曾困扰过她,她可以尽情地与6挚谈风月,饮美酒。
可是如今,她重新操持起侯府上下的家事。
每天为了二两月钱,跟厨房里的婆子吵架,为了检查采买是否吃了回扣跟小贩斗智斗勇……
与从前的日子相比,简直是天上地下的区别!
可是如今,她也根本顾不得那么多了。
“6晚凝,你若是为了来羞辱我,那么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沈如意本就是个贱籍出身,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栽在你手里我也忍了。如今侯府上下尽是亏空,根本拿不出银钱来,实在不行,你抓我去见官便是了。”
沈如意哀莫大于心死,直接闭上了眼。
然而6晚凝的声音,却如同鬼魅一般。
“见官?”
6晚凝见她压根没有还债的诚意,不得不“好心”
提醒几句,“你该不会是以为,如今6挚失踪,我们又与辰阳侯府再无往来,早晚你儿子能袭爵……到时候,就算你被衙门抓起来,他也有本事救你出来?”
6晚凝目光凉凉地看向沈如意,直让她脊背生寒。
这女人,竟然能看穿她的心思不成?
沈如意咽了口唾沫,想要辩解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她的确打的是这个主意,衙门可不会因为欠钱不还,就将一个侯爵的母亲关押收监。
哪怕6晚凝今日将她送官,她也只需要忍耐几日罢了。
可是……为什么6晚凝说起这些,神态那么轻松?
“你……你想怎样?”
沈如意第一次感觉到慌乱。
她已经失去了丈夫,失去了富贵,可6晚凝,怎么还不打算放过她?!
6晚凝看着沈如意脸上的惊恐,十分满意。
她就是要看着此人一点点地跌落尘埃,一点点地失去所有,一点点地伤心绝望。
她娘亲在侯府里受了十多年挫折,生生将一个婉约多情的江南富千金,熬成了惊弓之鸟一般畏畏缩缩的怨妇。
沈如意,她一定要比林月英过的得更惨,才足够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