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邪祟之所以能在夜市这种地方屹立百年不倒,皆是因为这个时间管理局实在太好用了。而且不论神或人只要进入,便拥有不同空间,所以那里面可以容纳许许多多人,而且他们永远不会相遇。
所以,即便有那么多妖鬼惦记邪祟身上的妖骨,但也从来没有得手过。
真有意思。
“砰砰砰——”
外间忽然传来一阵拍门声,寅月回过神,看了地上的邪祟一眼,一个眼锋过去,那门便自动打开了。
一个胡人踉踉跄跄地跑进来,一脸惊惶的样子,众人定睛一看,奇了,怎么还有个大难陀?
“客官,不好意思客官,”
大难陀一脸赔笑,尴尬地逡巡一圈后,“昨夜睡得太熟,不知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李时胤看看地上的邪祟,再看看与邪祟一般无二的大难陀,质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大难陀这才望向地上狼狈的邪祟,先是一惊,然后双膝一软,跪了下去,双眼含泪,伏拜道:“敢问是否是先祖,先祖显灵了……”
邪祟气都喘不上来,却端着一派不伦不类的慈爱架势,道:“孙儿不必行此大礼。”
众人看着这长相别无二致的祖孙,为老的看着竟比那孙辈还要年轻二十岁,都陷入了沉默。
“我已经许久没有在梦里见过您了,”
大难陀看见钉住邪祟的短剑,更是泪眼婆娑,连忙哀求地望向李时胤,道:“敢问客官,不知先祖犯了什么过错?”
“杀人,吃人,算不算?”
大难陀一惊,难以置信地摆手道,“不可能啊,先祖仁善,怎会杀人吃人?”
李时胤好脾气地解释:“你不是说过,这家客舍有邪祟蛰伏,每每夤夜便出来害人?”
大难陀用力点头。
李时胤抬下颌一指,“那就是你家先祖。”
大难陀似乎极难消化这件事,连忙用满含希冀的目光望向地上的邪祟,然而邪祟只是冷漠地别过脸,根本没打算解释,也没打算否认。
“不论先祖犯了什么过错,还请客官宽宏大量,我愿代先祖受过!”
大难陀连着给众人磕了个头。
张九山道:“别装了大难陀,这邪祟就藏在你房中那遗像里,你起初是怎么跟我们说的?”
“说是自己被长安县通缉了,只能蛰居在此,怕死在这里无人收敛尸身,所以提前为自己设祭,可实际上呢,那画中人是你吗?!”
“是你吗!”
张九山连连暴喝之下,大难陀惭愧地垂下头,一张脸通红,又偷偷瞥了地上的邪祟一眼,这才道:“是小人撒了谎,是小人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