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底,霜寒飞雪,皇城一片银装素裹。去年边关打仗,一场雪下得人心惶惶,今年这场雪却都道是瑞雪兆丰年。
年节将至,各宫少不得比平日更热闹喜庆几分。
迎来送往,苏棠也收到不少好东西。
金银饰且不论,有两罐红布封的甜米酒她是真馋。她素来也不爱喝酒,就是想尝一口酒酿圆子。
苏棠都躺在床上小睡一觉了,仍是被肚子里的馋虫叫醒。
可惜就这样小小的要求也被时鸢无情驳回。
“好姑娘,就放一点儿,不会有事的。”
苏棠可怜兮兮地望着时鸢。
“何太医可是说过,这酒您一点儿也沾不得。您若是想吃圆子,奴婢用蜜水给您煮了来就是。”
时鸢无奈道。
“那怎能一样?酒酿圆子要紧的是酒酿,不是圆子。”
苏棠还想挣扎一下。
“阿娘跟鬼火一样是小馋猫。”
姩姩抱着这两月长大一些的奶猫往内室走来,后边跟着乳母。
时鸢连忙拦住她:“何太医说鬼火这样带毛的狸奴也最好不要靠近婕妤,小公主快撒了它,让乳母给您洗洗手再到婕妤那儿去。”
苏棠忍不住打趣道:“好姑娘,自从何太医来了,你就整日何太医何太医的,莫不是芳心暗许了不成?”
沉鹭也在一旁帮腔,“可不是,每次何太医给婕妤诊完脉,时鸢姐姐都得再和他聊上好一阵。”
时鸢不好作弄苏棠,羞红了脸抓着沉鹭挠痒痒:“你这小蹄子净胡说。何太医不过叮嘱我几句婕妤安胎的事宜,你不也听着了吗?”
“好姐姐,我错了。”
沉鹭一边求饶一边往苏棠身后钻,料定时鸢顾及苏棠怀孕不敢来抓她,而后继续嘴欠:“我听着的那些,只是姐姐想让我听着的罢了。”
“你!”
时鸢也是一时被激了才在殿里这样闹,很快便恢复平日稳重的样子,“这样的话可不准再说了,叫有心人听去以为婕妤有意纵着奴婢和何太医私通,坏了婕妤的名声。”
苏棠略微正色道:“我瞧着那何太医倒是不错,年纪轻轻能进太医院当值,模样也端正。只要确定他德行无亏,你们两若真有那样的意思,到时候明媒正娶也无不可。”
时鸢这样的一等宫女家里都不会是无官无职的平民,配一个太医也不见得是高攀。
“婕妤的心奴婢是知道的。且不说何太医未尝看得上奴婢,就算如婕妤所说,可奴婢今年十九,人家还能等到奴婢二十五岁出宫不成?”
苏棠却抓住重点,“这么说你不是一点儿瞧不上何太医嘛。”
时鸢没想到绕来绕去又绕回原点,借着给苏棠煮圆子的理由逃出内室。
苏棠穿个衣服起身的功夫,时鸢又折返回来,脸色不大好看。
“怎么了?”
苏棠把衣服裹着的头扯出来。
时鸢摇头,嚅嗫着。
“你这样更叫我心痒,有什么直说就是。”
时鸢知道这种事瞒也瞒不住,于是凑近压低声音,“奴婢听说皇上幸了昭修媛身边的侍女。”
苏棠惊得双目瞪圆。据她了解萧景榕也不该是那饥不择食的人吧?
“消息属实吗?”
时鸢眉头紧锁,“那侍女已经被封了御女,赐号兰,住承香宫西侧殿。”
“还给她赐了封号……跟昭修媛住一个宫里?”
“她本就是昭修媛的侍女,按理是该如此。”
苏棠疑惑,“你说这是昭修媛有意安排的,还是这宫女胆大爬床?”
“今日本是蚩蛮那边的正年节,听说今年蚩蛮进贡了不少东西,想必皇上也是因此才去陪昭修媛用膳。若不是昭修媛有意安排,恐怕不至于如此。”
自己不愿意,便把身边的侍女送上龙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