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始终安静地在一旁听着这场闹剧,临走时,才向秋澈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秋澈目不斜视,假装没看到。
等人走了,浑身紧绷的秋初冬才放松下来,和秋哲一起瘫坐在了地上,大口喘气。
秋澈站直身,拿着手里皇帝刚刚给的金牌,一改方才的恭谦善辨,抬步就从两人身侧绕了过去,面无表情地要离开。
秋初冬一骨碌爬起来,喊了一声:“你站住!”
秋澈顿了顿步子:“你在喊我?”
秋初冬怒发冲冠:“你说呢?你方才在陛下面前说的都是些什么?你要害死你兄长了知不知道——”
“哦?”
秋澈歪了歪头,“兄长这不是没死吗?”
秋初冬:“……”
“更何况,我甚至为了父兄跪下向陛下求情,父亲竟然还这般想我……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秋初冬气急,指着她骂:“满口胡言!”
秋澈于是也收敛表情,垂眼,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冷淡:“——那父亲难道没想过,你说的那些话,若是陛下信了,其实也会害死我?”
秋初冬一噎,随即心虚地移开了目光。
秋澈看了他片刻,随即古井无波地收回了视线,拍了拍沾了灰的长衫,心想,算了。
本来也没指望他能有几分忏悔愧疚。
她踏出厢房,吴易起也跟了出来。
秋初冬父子俩则被厢房门口的金吾卫横刀拦住了去路。
他愤怒地大喊:“回来!秋澈!你去哪儿!!”
秋澈回首,微笑道:“去查案。”
那语气却像是在说,去找送你们下地狱的证据。
秋初冬不禁打了个寒颤。
再回神,秋澈已经没了人影。
……
“你那个爹,是这里有什么毛病吗?”
吴易起快步跟上来,点了点自己太阳穴的位置,啧啧嫌弃道,“陛下都说了要把他们关到大理寺去了,金吾卫就拦在门口,他还指望你能把他们捞出来?他把你当救苦救难无偿奉献的观世音菩萨啊?”
秋澈想了想,点头:“也许是有点问题。”
吴易起乐不可支:“哪有人这么说自己爹的啊,你也不反驳一下,我还以为你会无条件维护他呢……诶诶诶,你这是去哪儿?”
“去浣衣局,找人。”
吴易起眯了眯眼:“找谁?不是……才接下案子呢,你这就有思路了?”
秋澈顿住步子,看向他。
“今日之事,吴公子……多谢。”
“这有什么,”
吴易起立刻扬起嘴角,得意地压低声音道,“做假证嘛,我最在行了。小时候我祖父常抓我逃课,我就是这样睁眼说瞎话骗他的,经验丰富……”
“我的意思是。若没事的话,还请不要跟着我了。”
吴易起立刻傻眼:“啊?”
秋澈不动声色避开了他的肢体接触,淡淡道:“公差办案,吴公子没有身份,还是不要跟着为好。”
吴易起摸了摸鼻子:“你小子,用完就扔啊……行吧行吧,知道你在乎名声,上次开个玩笑你就急眼了……那我就不跟着你了。”
他左右看了一圈,嘿嘿笑着悄声道:“等查到是哪位奇人敢在皇家花园里下迷药,记得知会我一声就行,我可得好好笑话笑话他,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秋澈随意地点点头:“可以。”
不过,就怕到时候查出来的幕后之人,让吴公子笑不出来了。
但那不是她该管的事。
吴易起看了一出好戏,春风得意地走了之后,秋澈又低头看了眼手中的办案赦免金牌。
凭借此牌,可在京中除了皇帝这种贵人居所的任何地方,畅通无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