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姜恒有孕,秋雪倒是飞速成长起来。一来她有心,二来还有于嬷嬷这个经验丰富的大师,学起来就总是快的。
很快,皇上往翊坤宫去的消息,就传遍了后宫。
各宫各处感慨都是一样的:皇上到底是对年嫔念旧情啊,只怕年嫔要出来了。
不过很快,众嫔妃就发现,皇上的念旧情跟她们想象中的念旧情似乎不太一样……
旁人以为皇上的念旧情:皇上既然心软去探望了年氏,就会把她放出来,哪怕不得恩宠,也会跟对熹妃等人一样,年节下赏赐如份例,按月探望,让她在宫中安稳过活。
而皇上的念旧情却不是这样。
“朕去探望过年氏了。”
皇上从翊坤宫出来后,便直接往皇后的承乾宫来:“年氏道她每日单衣跪于寒风中,是替母家亲人恕罪。自陈其兄长有负圣恩,以至于她深觉无颜面圣,只好每日长跪恕罪。”
皇后违背自己心声,按照道理说了
一句:“罪不及出嫁女,年嫔实在无需如此。”
皇上点头:“朕看她这样长跪恕罪也不是法子,且也实在没必要。”
皇后听到这儿心里就发沉:皇上这真是心软,要把年嫔放出来了?
谁料皇上话音一转:“年嫔既然自觉无言面圣,那想来是住在这宫里,离朕太近了,生怕以后要面圣,所以才羞愧难当。既如此,就将她移居到圆明园去吧。在那里不用担心无颜见朕,想来她就不至于羞愧长跪了。”
皇后:……
震惊三秒后,皇后才反应过来,连忙应是。
然后从心底漫上几分好笑来:是了,原是事关年氏,她有些糊涂了。皇上这样的性子,怎么会吃这种逼迫型苦肉计。
年氏用苦肉计,皇上转手一个移花接木:喜欢苦,就去朕看不到的地方苦去吧。
“让她尽早启程吧,否则在宫里多待一日,就多无颜一日的。”
皇后绷着一张脸答应了:主要是怕一放松就笑出来。
“臣妾今日就安排人,明儿一早马车就出宫。只是还有一事臣妾请您的旨意,到了圆明园,年嫔的禁足令解不解呢?”
皇上摇头,漫不经心似的道:“皇后也糊涂了不成?年嫔这些日子为母家羞愧长跪,连面圣都不肯,如何肯见外人?圆明园地方大,就找一处最清净的地方,让她安生过日子吧。”
皇后听皇上说她糊涂,头一回听得喜滋滋的。
她福身:“臣妾知道了。”
然
而事儿还没完,只听皇上继续道:“年嫔禁足期间,齐妃很是关照她,也在朕跟前为年嫔求情过,可见颇有情分。正好年嫔跪了这几日,很有些病痛,就让齐妃一并去圆明园,多照顾开解年氏吧。”
皇后愕然抬头。
对上皇上淡漠神色:“住到一起去才便宜,省的齐妃还要各种想法子收买人,给年嫔传话了。”
皇后立刻就知道齐妃犯了什么忌讳。
也连忙屈膝道:“是臣妾的疏漏,竟未发现齐妃私下与年氏往来。”
说到这儿,皇后忽然觉得有点后背发凉。齐妃跟年氏往来,往来什么?传的又是什么话?
能让齐妃忘记过去被年氏欺负之事,必是更要紧的利益。
皇后也很快就想到了永和宫信嫔的身孕。
“臣妾会多上心照看永和宫的。”
皇后做事还是雷厉风行的,很快就从内务府和慎刑司点了两队精英能干的宫人,配上皇上拨下来的精兵,次日清晨,太阳还未升起,就将两位意见很大的嫔妃送进了前往圆明园的队伍。
引桥作为刚到慎刑司的新人,也有幸被分配到了这项任务。
“能送从前的贵妃娘娘出这个宫门,是奴婢的荣幸。”
引桥在临行前来又悄悄来了永和宫一回。
姜恒嘱咐道:“你的路还很长,只当这是件要紧差事办好就是了,倒不必节外生枝。”
引桥是个记恩也记仇的狐狸性情,姜恒知道她从未忘记过陈得宝之事,也未忘
记贵妃要拎她去侍奉圣驾之事。倒是担心她在路上做出什么打击报复的事儿来,连累之后的前途。
引桥笑弯了眼睛,显出几分狡黠:“奴婢不会做什么的,只会对年嫔娘娘很好。还会常劝年嫔娘娘少跪,免得伤了身体。”
说过了年氏,再看着姜恒,她的目光里就全是温柔和期待了:“奴婢还要好好完了差事回宫,等着看娘娘和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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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年嫔长跪这事儿,还让皇上想起了之前老八在养心殿门口跪着不起的事儿。
而人很神奇,就是经不起念叨。
才想起老八没多久,皇上就陆续收到了不少有关安南和老八行事的奏折。
云南总督高其倬觉得自己往京中送折子的频率越来越高了,他甚至为此申请了户部专项补贴。
是的,官员往京中发折子并不是每一折都是公费,每月能递的折子是有报销限额的。尤其是这种边境往京城发,发的还是特快,所消耗的人力物力都不是一笔小数目,云南的折子奏承款项很容易就超标了。
好在怡亲王给他批了这项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