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團踱到中院,去了東次間,搖晃著一條銀白的尾巴,輕輕一躍,跳上了靠南窗的涼榻之上。
玉珠睡在裡面,喜春睡在外側。
玉珠迷迷糊糊地做起了夢來。
她夢到在一處溫泉山莊內,少年桓顥坐在冒著汩汩熱氣的溫泉里,一隻手放在水下,殷紅的鮮血噴薄而出,染紅了一池的泉水,他的臉色慘白如紙,漸漸失去了氣息……
她梳著少女的雙丫髻,跳進池中,去拉扯桓顥。
她拼盡全力,背起桓顥,才要爬出溫泉,只見一個美麗的貴婦人帶著一個婆子匆匆趕來。
她心裡一喜,叫她們幫忙。
誰知,那個貴婦人卻往後退了一米遠,穿一身玄衣的婆子走上來,黑著臉,一把將他們推入池中。
那婆子手上拿著一把鋒利的匕,上面還滴著血。
婆子朝她迫近,照著她的心口,揚刀刺下……
雪團正在用肉爪子拍她的臉,試圖從噩夢中喚醒她,見她醒來了,便從支摘窗跳出去了。
啊的一聲,玉珠從噩夢中驚醒。
兩鬢的細碎頭髮皆已汗濕。
喜春因為白天走了近二十里路,累得不行,此刻睡得正酣,沒有被玉珠的驚呼聲吵醒。
玉珠躺在夏簟上,後背早已濕透,洇濕了一大塊簟子。
她翻個身,眨巴著眼睛,心裡狐疑地想著,她為何會無緣無故做這樣一個夢?
夢裡的少年是桓顥,雖然按理說,她從未見過少年桓顥,可在夢裡,她就是知道那是桓顥。
到底是誰要害他?
她白天才見過桓顥,就做夢夢見他,這到底是由於巧合,還是某種預示?
她呆呆地想了一會兒,聽到前院有敲門聲響,是沈氏和紫竹回來了。
玉珠爬起身,繞過喜春,想自己下床去。
沈氏進來,見了,忙趕過來抱起她,親昵地親了女兒幾口,笑道:「囡囡睡醒啦?來,阿娘給囡囡穿鞋。」
穿好鞋,沈氏並不立即放玉珠下去,而是從荷包里掏出五個開過光的平安符,給女兒戴上其中一個,放進衣服裡面。
「有了平安符,就可以保佑囡囡一輩子平安順遂。」沈氏和女兒分開了兩個時辰,甚是想念,忍不住又在她的額頭上親了一口。
發覺女兒出了一身的汗,便命紫竹去燒水,她和女兒要沐浴。
收拾女兒荷包的時候,沈氏發現裡面有一粒成色極好的東珠,眼瞳不禁一擴,便問她東珠是哪裡來的。
玉珠便告訴她,「哥哥……」給的。
沈氏聽了,點點頭,用上次庾夫人給的那條繡紅梅的白絹子包了,放進一個木匣子裡。
玉珠回想起和桓顥分開時的情形,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可又說不出來。
只能在心裡暗暗祈禱,只是自己多心了,他會平安無事。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