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头去读了他文章和他的诗,想从文字中探究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他坐在我们后排时,是和我们说话最少的男生。大家聊天笑到捧腹时,他也只是偶尔淡淡地笑笑,人淡如菊。他叹息别人孜孜不倦地死读书、读死书,如同别人叹息他总是“不务正业”
一样。他看起来是不屑与女生交往的样子,谁曾想他却有个相交多年的女笔友?也许是不屑与我这样的人交往吧,我大约在他叹息的“死读书”
之列。这个“晓红”
是否就是诗里那个“弯眉、樱嘴、红背影”
的姑娘呢?我又开始浮想联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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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ooo年12月11日……星期一……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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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芝”
的“四眼”
又来信了。
“四眼”
的来信,艺婷时常会给我和东霞传阅,以向朋友展示自己的坦诚,并分享自己的快乐。我以为经历了各种内心的纠结和阻碍,终于相互确立关系后,艺婷便苦尽甘来,会获得满满的甜蜜和幸福。现实却狠狠地告诉我自己是何等幼稚。
艺婷时常艳羡地看着班上的那两对班对,无限感慨地说:“他们能天天在一起,真好!”
我会半劝慰半不明就里地回怼:“你也很幸福啊!四眼对你那么好,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艺婷是甜蜜幸福的,这甜蜜幸福靠四眼的一封封信来维持,每收到信的那一两天是阳光灿烂,然后煎熬,靠思念硬撑,等待下一封来信,偶尔的电话便是惊喜。这异地恋的苦别人并不能感同身受,恐怕只有她自己才能深刻体会吧。只是在我眼里,他们的关系更像亲密的笔友。
“陶然对你也很好啊!你们就没有……什么可能……?”
艺婷有时会这样试探。
“我们只是朋友。那何斌对你也还一直很好呢?!”
对于艺婷的试探,何斌是很好的“武器”
,通常提到他,艺婷便不会再继续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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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ooo年12月12日……星期二……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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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一年过去,又快到元旦了。官方还没通知筹备元旦晚会的事,袁英却已为此事上心了。她主动约我一起去坡下的面馆吃晚饭,并十分热情地提了很多关于元旦晚会的设想。经这两年,我早已看清班上人的能力和脾气秉性,对如何办一台精彩的元旦晚会早不抱任何期望,但她过度的热情终究还是感染了我。最后一次了,明年七月后,我们这帮人便曲终人散、各奔东西了,这最后的全班欢聚的机会还是应该好好把握,让大家多年后能留下点记忆。
“你提的意见和建议都很好啊!你直接跟艺婷去说呗!”
她的想法虽好,有些却很难落地实施,我不想打击她的积极性,也不想让她觉得我抢了她“献计献策”
的功劳,便让她直接去找艺婷。
“我跟她没你熟。再说了,筹备元旦晚会都是你们班委的事,我在里面掺和、出主意也不合适。”
她推托道。
“那有什么?!元旦晚会不只是班委的事,所有人都可以参与出主意的。你跟她不熟,一来二去接触接触不就熟了吗?都是同学,没关系的。”
我看不明白她的想法,却也不再愿意成为她“打靶的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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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还是算了吧……还是你去跟她说吧!”
袁英撒娇地继续推托。我笑笑,心里已明白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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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教室,我没跟艺婷聊筹备晚会的事,倒想先听听霍江的想法。他去年和汪帆的段子就是不错的作品。这时他正和莫凌波在后面练习说普通话——莫凌波打算给唐欣儿打电话,这样既能知道欣儿是男是女,又保持了神秘感,估计这也是霍江给支的招儿。只是我们平时不说普通话,上课回答问题偶尔用一下,也是念书般生硬的诵读腔调,用于交谈听起来有些可笑。
霍江捏着嗓子模仿“唐欣儿”
和莫凌波对谈,拿捏各种矫揉造作的女性特点,莫凌波则见招拆招,聊着聊着还唱起歌来。这哪里是笔友聊天?简直就是才艺展示啊!起个名字就是能上元旦晚会的小品。看得我们前排的一众女生哈哈大笑。我们指责男生们交笔友动机不纯,男生们则反击愿意交笔友的女生也没好到哪里去。晚自习前的时光便再一次在这种笑闹中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