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音棠:“……江瑟箐你是不是找打?”
江瑟箐忽然回归正题:“其实我爸早上因为航空事故人走了。”
她眼间又一次含着泪,但又喻水不滴。
季音棠脸上有种瞳孔地震的错觉,江瑟箐从来没见人居然会有这种深情,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咯咯咯地乐了起来。
她抬头对江瑟箐说:“生老病死是这世间的常态,但开心固然必要。”
江瑟箐揉去眼中新增的咸水,回道:“我懂呀。可是这事来的唐突,又措不及防。我只能哭,久了可能就接受了。毕竟生而无可永相伴,情线尚留人心中。”
江瑟箐又说:“谢谢你,音棠。”
这是一个新称呼。
季音棠把她拢在怀里,抚摸她的发丝,在手里打转。
江瑟箐在季音棠的怀里掉着眼泪,如遭受了天大的委屈。是,没错。上帝如此不公,十五岁就夺走了她的父亲。
季音棠抱着她,说:“其实呢,我并没有父亲。”
江瑟箐愣了一下仰起头来:“……你,你小时候家里那个男人不是吗?”
季音棠说:“名义上和法律上是,但现在不是了。”
“我父亲在我出生之后的第三天,高空坠落。我妈拿着巨额保险金给他办后事,也给我找了个后爸。后爸一开始说对我好,但实际图我妈钱财,后面撕破脸了,夫妻两打架我跟着遭殃,那是你看到了吧?虽然他不打孩子,但是我也总会有飞来横祸。”
江瑟箐呜的一声哭出来:“凭什么呀?要是你出生在我家就好了,咱们一起住小别野,住大别野。是个人凭什么遭罪?”
季音棠顺着她背上的长发,下巴靠着她的头,道:“乖,别气。这是上天给我派的劫难。”
“我父亲死的时候,我还没入户口本,我妈一直拖拖拉拉,到她和我后爸扯证的时候才入,那时候我后爸名正言顺了,我就得跟他姓。”
“我生在海棠花旁的医院,出生时又刚好附近有人古筝奏曲儿,本意取名‘音棠’。但我后爸就说一个字好,于是就留个棠字,跟我后爸姓,叫‘陈棠’。”
“后来他们因为打打吵吵,家里都鸡飞狗跳,我外婆和我外公就让我妈和他离婚。”
“离婚后呢就着当时的音棠跟我妈姓,缘此得来现在的‘季音棠’。”
季音棠说着,怀中人又睡着了,鼻息也是沉闷的。她戳了戳江瑟箐的脸颊,江瑟箐迷蒙问:“怎么了?”
季音棠逗她,说:“我要回家了。”
江瑟箐抓着她的胳膊,“唔”
地一声,呢喃着叫她不要走。
季音棠调戏道:“不走我睡哪儿呀?”
江瑟箐眼睛睁开一条缝,但只有一条缝:“跟我睡。我不要钱。”
10梦境
江瑟箐在学校里写着今天需要的演讲稿,季音棠从另一个座位走向她,坐在她旁边。什么也没有说,就看着她。
江瑟箐灵思泉涌,下笔如飞,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分针已经走了四格,她的余光瞥向旁边,才发现有个季音棠坐在她旁边。
季音棠挑眉笑了笑,手指关节敲敲江瑟箐的头,道:“终于发现我了,写完了么?写完了一起去吃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