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風把話說得格外自然,好像之前橫亘在他們之間的矛盾從未存在。
「還好。」溫黎邁下一層階梯,心跳陡然加快。
他突然想起昨天那個突如其來的親吻,還有兩人之間緊密的擁抱。
那句「別離開我」到底代表著什麼,他們現在又是彼此什麼樣的存在。
這些他都不太清楚。
「中午阿姨在家嗎?」李言風又問。
溫黎搖了搖頭。
「來車廠吃飯吧。」
放學後,溫黎急急忙忙往教室外面跑。
下課鈴剛過,走廊上堆滿了學生,所有人都在往樓梯口涌去,只有溫黎一人如逆流而上的小魚一般,挨著牆邊一點一點地努力往一班後門挪。
紀知雪看見了他,伸長了手臂拍拍溫黎的肩頭:「你真神了,李言風今天回來了。」
溫黎扭頭回道:「我知道——」
話音剛落,他的肩膀突然被人從一旁攬住,溫黎猛地回頭,看見李言風后瞬間停了腳步,宛如被一隻縛住手腳的小魚,這回也順水漂流了。
李言風的小臂橫在他的身後,從另一邊握住肩頭,少年寬闊的胸口在擁擠的人群中形成一個小小的保護屏障,阻擋了身後人群的推搡擠壓。
「怎麼不在教室等著?」
溫黎臉上飛紅,一會兒看著前面,一會兒又抬眸看看李言風。
他蠕動嘴唇,正想說些什麼,卻在下一秒看見李言風的下唇唇角處的一點殷紅,像顆小痣一樣留存其上。
昨天那個親吻在腦子裡畫面重現,他甚至想起了幾個月前自己嘴巴上的類似傷口。
姥姥說那不是上火,像是被什麼咬的。
被什麼……咬的。
溫黎腦子裡「轟」一聲,就這麼僵硬著身體,被李言風一點一點帶下了樓。
久違的自行車,久違的后座,溫黎抓住李言風的衣服,把腦袋上的帽子往下扒了扒。
小路顛簸,溫黎歪著身子,看見李言風戴著他買的手套,心裡不由得湧起一陣暖意。
他那些或敏感或自卑的小心思,都被對方妥善的保管著,即便是有了矛盾,吵得頭破血流,也無法改變他們彼此依靠,不能分開。
「李言風,」他把額頭抵在李言風的背上,「魏伯生我氣了嗎?」
「沒有,」李言風安慰道,「不要想那麼多。」
雖然溫黎也覺得魏伯那種性格不至於跟自己這麼個火氣上頭的人置氣,可當初他說話的確有些過分,現在要去和魏伯吃飯,還真有點心虛。
彆扭了一路,溫黎想了一肚子的話,可真到了魏振國面前,卻連個屁都蹦不出來。
「魏伯,」他討好地蹲在魏振國的晃椅邊上,「對不起,我錯了。」
魏振國冷哼一聲:「怎麼回事?我就養了一條狗,怎麼又來一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