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头两边都不想得罪太多,于是咬牙答应了。
最后段禀知将人裹了白布,拴绳背着上了马,和袁若全回营复命。
守卫军营一向彻夜不闭,交替值守。建立之初,其体系庞杂,凌初甚至起居饮食都在这里,孤身一人夜以继日,旰食宵衣。
只是今夜有所不同,他的房里多了个人。
凌初听闻鸩杀成端云的消息之后,立马察觉不对。
他亲身前去会太招摇,会被人揣测出其他意味,便让袁若全和段禀知前去大理寺,以审问之名将人带到守卫军营,先拖延半宿。
安逢听到是成端云的事,也说要去,左右都是等,凌初便带着安逢一齐宿在守卫军营。
安逢昨夜因噩梦眠浅,没等多久就打着瞌睡,伏身趴在桌上。凌初看着安逢睡颜,轻轻叫了一声,未能唤醒,他抬手摸了摸安逢的头发,情不自禁地,又碰了下脖颈。
这样睡着太不舒服,安逢连眉头都是蹙起的,凌初起身,想将人抱起放到床上,刚俯身,袁若全他们就在外敲门。
这下动静就大,安逢恍惚睁眼,见凌初面容近在眼前,还以为是梦。
摇曳烛火下,凌初面庞轮廓分明,光影虚幻。
又是义兄……
安逢笑了笑,缓缓靠近,想与梦里的凌初挨在一处,最好肌肤相贴。
凌初喉结滚动,缓缓垂眸,眼神落在安逢漂亮的唇珠,他不闪不避,也未主动倾身,放在桌上的手却缓缓收紧,手背连着小臂都绽出一根根青筋。
“副使?属下前来复命。”
袁若全听着没回应,高声又喊一遍。
这下安逢是真醒了,眼里清醒许多,凌初瞧出安逢神色变化,不紧不慢道:“见你困了,想叫你去榻上睡。”
安逢心怦怦地跳,心道好几声好险好险,他愣愣点头:“哦!好的义兄!”
凌初缓缓直起身,面色平淡:“进。”
袁若全讲明事由,没听几句,凌初就已眉心紧皱,这圣谕下得实在太急,就像是灭口,人轻飘飘地就没了。
成端云说不定知道很多事,他与陈一示,安逢,宁家,甚至帝王都有关系。
那时应当先写案卷,慢慢拖着即可,怎能加急行事……还是自己性子太急了。
凌初懊悔,扶额叹道:“是我低估了成端云的重要。”
若不是安姑母提点,他也根本看不出成端云的目的,定会找错了方向,是他心急则乱,成端云在府中这么久都未对安逢做什么,又何必这次再来犯事?
只是为了去宁启则那儿惹乱子……他怎么看都像是成端云见色起意,莫不是以己度人了?
“那朵石榴花呢?”
“已送去由卢大夫去看了,可药味和痕迹都淡了许多,许要些时日。”
也就是说,忙活大半日,他们什么也没能知道。
凌初稍微整理了心绪,不让自己看起来太失望,他道:“今夜辛苦,你们先回吧。”
袁若全道:“是。”
段禀知也点头,面色却欲言又止。
凌初问:“可还有事?”
段禀知张了张嘴:“成端云……他如何处置?”
凌初一时不解其意,倒是一直沉默在旁的安逢听出来了:“劳烦找人将他安葬吧,走我私账。”
比起梦里的事,安逢对才发生不久的事有更深的记忆和感慨,他语气复杂:“他毕竟在府上伺候过我一段时日,待我一直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