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箭还是刀剑?”
“刀剑。”
凌初问那几个常年跟着安逢的护卫:“可曾见过?”
护卫们答道:“见过,中等年纪,其貌不扬。”
“与安逢走得近吗?”
“不算近,就只教小公子,私下并无往来。”
“那个叫石成的人,是何时来的?”
凌初这话问得是武馆掌柜。
掌柜又拿出一本册子翻了翻:“去年三月来的。”
时候也差不多,三月初的生辰一过,安逢表露心思遭拒,好似之后不久就变得沉默寡言了起来……应该是那时候?
凌初心里叹气,他那时忙碌,心里头又别扭,与安逢渐渐疏远,实在不知道安逢到底在做些什么,又是具体何时有的异样。
他只知安逢忽然削减了护卫人数,不仅如此,安逢也不用让人时时都跟着,想出府便就出府,凌初问过,得到的回答便是不再惧怕,已能独自出行。
安逢说:“我要自由,无须太多护卫,也不必紧跟。”
自由……难道还是这将军府拘束他了吗?
凌初对安逢的话不满,又觉安逢近日忽叛逆得很,可他与安逢因事闹过架,不好说什么,于是沉着脸一言不发,将护卫撤了许多,可私底下,凌初还是安排着人跟上,以免出了意外。
安逢知道,也默许了。
凌初问过护卫,安逢买书,进了书铺马上就出来,一个人去戏园子听戏,游湖喝酒,去武馆练武,茶庄喝茶,就连偶尔在外宴食,也是孤零零一人在雅阁上间用膳。
不会随意交友,不会与人攀谈。
上京勋贵子弟众多,虽然地方大,但玩乐的地方总那么几个。
这武馆,是安逢为数不多的能跟许多人长久接触的地方,也待得最久,更因为特殊,护卫不能在近处。
那个石成,或许就是陈一示。
凌初让画师上来依据话语来绘人模样,画师画到中途,只依稀有了眉眼,凌初状似随意一瞥,叫人停了笔:“算了,元宵那日我还见安逢佩着刀,既然没来过你们武馆,那便是落在其他地方了,画了也无用。”
武馆里的人听了,是又喜又恨,喜的是以后终于不用再被守卫军烦了,恨的是这凌初怎么不早来?又不早说?折腾了这么久!
凌初看了一圈,那些人对凌初又惧又敬,又立马将怒气收得干干净净。
凌初道:“你们就让一个散师来教安逢?”
武馆掌柜冤枉道:“军使明鉴,我们也不想的!石成替了一回其他武师,安公子便是指名以后也要有他来教的了!我们还觉得不稳妥,叫过石成签契,但这人傲得很,次次都躲过去了,我们想着他有安公子作倚仗,也不敢多说……”
凌初知道这事怪不得武馆,但亲耳听到安逢是主动让人留下的,心里头还是复杂。
安逢究竟是不知道石成是陈一示,还是陈一示手中真的有安逢的把柄?安逢连一句话都不敢透露。
或者一切只是凑巧,安逢根本不知道陈一示的身份,他便杀了人?
可好端端地,安逢又怎会杀人?
安逢又能有什么难言之隐?
凌初也不想随意拿出陈一示人皮面具的画像让人辨认,毕竟陈一示的死许是跟安逢有关,甚至有可能是安逢亲手杀的。
即使大理寺不管陈一示死因,但为防有人忽然要查,许会很容易便就查到安逢身上。
凌初大张旗鼓地在武馆附近还有将军府里寻,就是要所有人知道安逢的玉英刀丢了,或是被人偷了,以后若是真查出些什么,安逢也会少一些嫌疑。
如果能找着玉英刀最好,万一玉英刀还掉了其他东西,他也能处理掉安逢可能会留下的痕迹,可陈一示死的小巷子他已经去过了,没什么可疑的。
元宵那日他看见安逢佩着刀,可夜里来寻他时却没佩刀,那么玉英刀到底在哪儿?
其实就算被人查出来安逢杀了陈一示也无大碍,罪王余孽,通缉重犯,安逢杀了,甚至算是有功,他也可以一口咬定是意外,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