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那副绵软暖耳递给凌初,凌初也顺从地接过:“嗯,多谢。”
凌初低头戴上,因为束着发冠,他不能像安逢那般戴得端正,只能歪斜着卡在额面上方,他面容严肃,背手而立,衬得很是滑稽。
安逢见凌初想也未想地就接过了,心中一暖,他抬眼看着凌初,抿嘴憋笑。
义兄也没有这么讨厌他嘛。
不过……义兄怎比前些天还憔悴了,可是娘亲也教训了他?
凌初这几年变了,又好似没变,以往锋利染着躁意的眉眼变得沉稳内敛,一身劲装,紧束腰身,身形肩宽窄腰,更高大了些。
从前还是个有些少年气的大人,现如今,是少年气都没有了。
安逢悄悄打量着,心里默默算着凌初的变化,他如今长高许多,却还是要抬头才能看到凌初的眼睛,他目光自然地落在了凌初嘴唇。
那日隔得远,安逢只瞧着凌初嘴上一道伤,现如今近了瞧,却是越瞧越暧昧……
他还没道过歉,那日光顾着赌气伤心了。
安逢越想越脸红:“义兄……我不该打你的,我以后再不碰酒了。”
凌初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撒的慌,他垂眸道:“无事,我不疼。”
他又说了假话,其实那时他被咬得极疼,不然也不会留下这么深一道伤疤,可见安逢用了狠劲。
那股劲都不像是含情脉脉,倒像是生气恼恨——
恼恨……
凌初忽然想到什么,他看着安逢,眼中怔然。
安逢知道凌初在说场面话,嘴多脆弱啊,他见凌初看自己,也尴尬,他笑了笑,转身向袁若全那里走去。
凌初站在原地不动,就这样静静看着,头上还戴着那对毛绒绒的暖耳。
安逢走近袁若全,像是说了句什么,然后伸出手摸了摸袁若全的头,想来是手感奇特,他面色惊奇又兴奋,多摩挲了几下,正当他要问这脑袋上的疤是怎么来的时。
凌初却忽然开口道:“安逢,”
他取下暖耳,“你的玉英刀呢?”
安逢将帽子往袁若全脑袋上一扣,低头道:“嗯……我醒来就没见着,许是掉湖里了。”
凌初道:“可我记得元宵那夜,你未曾佩刀。”
那夜他未佩刀吗?
安逢心跳微乱,可话已出口,总不能改了,以后再假装寻到便是,或者干脆以后就再也不佩玉英刀,反正自己什么都忘了,自然不知何时丢了,就算后来“意外”
找着了,他也不知为何缺了颗宝石。
对呀!他本来就不知道!
“啊……”
安逢面色微红,有些说谎的局促,“那我便不知道了,我在屋里找了一圈,都未见着,还以为掉湖里了。”
凌初看他片刻,笑了笑,也不知信没信,倒是让安逢自己心里七上八下的,他本不敢看凌初,可他又觉着不能表现心虚,于是高高昂起头。
凌初道:“也许是落在你常去的武馆了,我派人去找找。”
安逢点点头:“那……义兄若是找着,记得给我说一声。”
凌初笑道:“这是自然。”
话说完,两人又是一阵沉默,都不知又该说些什么,兰漫不知何时也走了,袁若全背对着他们,他正在受罚,故也不敢贸然插话。
湖边只余风声,凌初手拿着暖耳,不知在想什么。
安逢觉得此情此景尴尬极了,自从醒来以后,他见到凌初便只有尴尬二字,他都快把这两字给说烂了。
为何三年后的义兄,这般奇怪,给他的感觉如此复杂,不似从前的熟稔,既想贴近些,却又隐隐有些怨怼排斥,他是不是与义兄闹了些别扭,是什么别扭?对了,义兄还在怪他打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