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北茉想起张弛说过,裴颂转学就是因为跟他爸大吵一架。
她问:“那你转学,也是因为跟他赌气吗?”
他想了一会,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他赌的不是跟裴文远的那口气,而是想向赵旻证明,远离了裴文远,抛开裴文远口中自己打拼出来的一切,他照样能活下去,而且能活得很好。
戴思那件事,只是个导火索而已。
“我对他失望透顶,他对我也一样。我只是心疼我妈。”
裴颂顿了顿,接着说,“她比我受到的伤害要多。”
程北茉沉默地望着他。
“虽然听起来挺荒谬的,我刷信用卡没什么节制,就好像这样就能跟他作对一样。”
裴颂说,“有时候也会跟着他,留下点证据,我得为我妈多考虑。”
所以他才去温泉酒店,去KTV。
所以他才总是带着相机。
裴颂说了很多,也有很多没说,但一切都通了。
他为什么转学,为什么去她眼中的“那种地方”
,答案都在眼前了。
她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酸涩。
那些被外人猜忌的,揣测的事实,他毫无保留地,全告诉了她一个人。
“会好的,别总苦着张脸。”
他伸手,在她脸颊上捏了一下。
“伤口还疼吗?”
她问。
“不疼了。”
“你是因为心情不好才剪的头发?”
“嗯。”
他问,“好看么?”
程北茉摇了摇头。
裴颂笑了一声。
程北茉说:“别人剪这个发型不好看,你不一样。”
原来摇头是这个意思。
“不过,长出来以后还是别再剪了。”
她盯着他说,“还有,以后也别受伤了。”
裴颂愣了愣,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又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发。
“放心吧。”
他们之间的隔阂好像是消除了,而且更近了。
程北茉没有继续问,他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些,这些连张弛都不知道的事。
或许她隐隐约约知道答案,但她不想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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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年当天,程北茉照常去京江公馆上课。
她还挺期待这一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