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桃儿坐在尾侧,大剌剌朝她敬酒。
不多时,这杯酒就在秦瑨的眼皮子底下灌进了姬瑶的肚子里。
如此光景把秦瑨气笑了。
他坐直身,索性不再去管。
有的人横竖不听劝,非得撞了南墙才回头。
那就尊重他人命运吧,大不了把她给扛回去……
如是想着,秦瑨放下心头顾虑,紧跟着喝了几盅酒,垂首摆弄起蹀躞。
他一向不喜欢觥杯交错的场合,每每坐着,总像在受罪。
不多时,鼓点激昂起来。
八位舞姬踩着节奏,自东南西北四个角落登上高台,一下子令在场人咂舌。
这几位舞姬竟是男儿身,上面不着寸缕,只斜着缠了一道藕色纱巾,各个殊色艳丽,腰比水蛇还要软,那叫一个绝。
众人看的热血沸腾,坐在角落的张桃儿更是打起了呼哨,唯有姬瑶和秦瑨鹤立鸡群。
姬瑶已有几分酒意,脸上挂着尴尬的笑。
她万万没想到,田裕竟还找了男性舞姬,这无疑是在秦瑨的底线上来回蹦跶。
何况还是一群连衣裳都没穿好的……
如是想着,姬瑶试探地看向秦瑨。
灯影之下,秦瑨神情冷峻,紧皱的眉峰始终没有松开过,一袭皂色圆领袍,更显得他满身皆是疏离之气。
完了。
姬瑶一阵心麻,在案下偷偷拽了拽秦瑨的袖襴,用气声道:“不关朕的事……”
殊不知秦瑨压根不听她解释,只顾自己喝酒。
一杯又一杯,喝到姬瑶心里发慌。
完了完了。
这下真完了,回去又得挨骂……
单纯想想,姬瑶就觉得头炸。
也许是这段时间过的太惬意,她不愿意再和秦瑨起龃龉,就这么风平浪静的就行了,他好,她也好。
都怪田裕!
姬瑶扭正头,目不转睛的盯住对面的田裕,小眼刀毫不掩饰,嗖嗖刺向他。
秦瑨也没闲着,黑眸沉沉犹如寒刃,恨不得将田裕刮骨削肉方才解恨。
田裕顿时不寒而栗,呆坐在案前,脑子像浆糊一样。
这是怎么了?
对面的两位贵人方才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就好像要杀人灭口一样?
不多时,领舞的男性舞姬不知从哪弄了一杯酒,扭动着腰肢,一步步走下高台。
这人男生女相,鼻梁高挺,眼眸深邃,头发微微卷曲,极其惊艳绝伦。
若放到以前,姬瑶肯定会好好欣赏一番。
可现在她眉角抽搐,一双小手死死攥紧裙襴,心里默念:你别过来啊……
可惜,那人听不到她的祷告。
舞姬很快走到姬瑶面前,半跪在地,携起一阵香醇的风,顿时让姬瑶头晕脑胀。
他左手覆在心口,对这位主座的贵宾深深揖礼,继而双手将酒盅奉上。
“主宾请用。”
舞姬说话的声音很好听,狭长的眉眼暗含勾诱。
他身子往前倾斜,想要将酒盅奉到姬瑶唇畔,像讨好,又像在试探。
姬瑶本能的向后退,正欲呵斥他无礼,面前那杯酒却被秦瑨的大掌挡住了。
“回去,好好跳你的舞。”
秦瑨面色沉郁,冰冷的声线暗藏着恫吓。
舞姬一怔,只觉面前这人气势如山,周身散发着令人不可忤逆的气息。
他忙不迭收回酒盅,乖顺垂首,屈身退回高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