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嗯”
慕徐行抱住她,沉默地想,邬宁没那么爱他,这样也好。
“你要说什么呀”
“我真的等了你很久”
邬宁挑眉,轻抚着慕徐行的脊背,声音愈甜腻“知道啦,以后不会再叫你等。”
少府敛财的度十分惊人。
不过三两月而已,邬宁的私库里便攒下了一笔不小的积蓄,虽然比起用银子的地方,这点积蓄可以说是杯水车薪,但好歹是有了进项,随着香皂、露、铅笔等物件遍布九州,私库里的银子定会越来越多,日子也是越来越有盼头。
大臣们明显感觉到,邬宁这一阵格外宽厚仁慈好说话。
可即便如此,亦无人敢轻易造次。
时至今日,若谁还瞧不出龙椅上的小皇帝是个面甜心狠的主,那当真是蠢到无药可救了。
不看旁的,单看鸾司卫,短短几个月的功夫,查办了多少朝中重臣,丝毫不顾大晋律法,不分青红皂白,随便找个由头便能把人抓起来,相府的小朝廷已然被搅的七零八落了,没有邬宁的授意,郑韫怎敢如此猖狂。
摆在燕家人面前的,似乎只剩下最后一条出路。
“宰辅大人再这般下去,恐怕,燕氏一族多年经营就要毁于一旦了。”
“我又何尝不知。”
燕贤微微驼着背,面容略显苍老憔悴,自打被他藏起来的燕泽凭空消失后,他便知道燕家大势已去,无力回天。
可燕家不是他一个人的燕家,分明有抗衡之力,又怎甘坐以待毙。
“大人”
见燕贤眼含死灰之色,一旁同宗的官员急了,连声唤道“大人,大人,圣上对燕家始终留有余地,并非是顾忌骨肉血亲之情,狠不下心才优柔寡断她是在用钝刀子割肉啊只待燕家气数将尽,好能兵不血刃的除去她这心头大患,到那个时候,燕氏全族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大人”
没错。
邬宁对燕家,迟迟不下狠手,只是通过各种形式不断的打压,不紧不慢,不慌不忙的拔下燕家羽翼,反倒令绝大部分燕家人心存着侥幸,以为自己能避开祸事。
但燕家也不乏能看清时局的明眼人,邬宁既然和燕贤撕破了脸,就不会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总有一日要血洗一场。
“前个刚得的消息,鸾司卫下一步便要将矛头对准五城兵马司,大人,一旦失了五城兵马司,咱们可就再无扭转乾坤的筹码了。”
“扭转乾坤你意欲何为”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
燕知鸾在世时擘划数载,只为将邬宁送上皇位,她当然也做过最坏的打算,要么逼宫,要么被逼宫,因此在内廷禁军、五城兵马司,近京驻军中皆安插了自己的心腹。
然而她千算万算,没料到自己在邬宁登基不久后便病故身亡,邬宁尚且是根基不稳,燕贤则正如日中天,这些心腹自是选择效忠燕贤。
如今内廷禁军虽被郑韫彻底接管,但五城兵马司仍在燕家的控制下,放手一搏,不是完全没有扭转乾坤的机会。
燕贤站起身,在厅堂内来回踱步“这若如此,九州藩王岂能坐视不理,只怕会惹出更大的动乱,万一事败”
“大人再这般瞻前顾后恐要悔之晚矣”
那官员忽然压低声音“大人莫不是忘了,先帝的死圣上若要为父报仇,燕氏一族必将惨遭屠戮,既然怎么都是绝路,何不倾力而为,赌上一赌”
燕贤不语,官员长叹一声道“若太后娘娘还在世,燕家何至于沦落到如此境地。”
燕贤的脸色当即变了,却还是说“我去向圣上请辞,告老还乡,想必圣上会留几分情面,可邬氏藩王一旦举兵入京,后果不堪设想。”
“下官有一计,或许可行,这些年来淮北王邬振一直在暗地谋划,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我们不如与他联手,一则成算更大,二则能稳住其他藩王,三则落得个清白。大人真正顾忌的,无非是他儋州王邬复,就算邬复不认邬振,挥师北上,也与我们燕家无关,邬复在外多年,想于京城立足,还得用我们燕家。”
此计的确是条妙计。
燕贤默默良久,终于开口道“她先不仁,就休要怪我这做舅舅的不义。”
“大人早该看清,圣上的性子,与太后何其相似。”
“是啊”
燕贤背过身,盯着厅堂上的匾额,惨淡一笑。
燕家在京中藉藉无名时,燕贤一心光耀门楣,终日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埋头苦读,可他远不如妹妹燕知鸾得父亲看重,父亲总斥责他优柔寡断,难成大事,反倒终日将那句“有女如鸾此生无憾”
挂在嘴边。
燕知鸾也不负所望,一入宫便独占圣宠,不予余力的提携燕家人,尤其是自己的嫡亲哥哥燕贤。
一母同胞的兄妹,理应相互扶持。
燕贤听从着燕知鸾的差遣,官越做越大,也越陷越深,等他觉燕知鸾入宫意在复仇而不在燕家时,已然骑虎难下。
残害皇嗣,陷害忠良,谋害天子,一步又一步,走到今日。
回这漫长的数十载,燕贤实在不知自己究竟为谁而活。,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