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百姓苦;忘,百姓苦。太子殿下又从何为民?到头来,黎民苍生也不过是帝王权术手中的一盘棋子,用完弃之。”
却只听得清脆的童声中已有激越愤慨,虽然没有看到人,但是从话语中,似乎已经能猜到那稚嫩但是情绪激动,双眸放光,不见结果决不罢休的模样。
面的这指控,欧阳宫澈瞬间无言以对。
不管国家强大还是衰败,最苦最惨的还是百姓。
只因为他们都要直接面对战争,厮杀,死亡,乃至于家破人亡的惨剧,但是……
欧阳宫澈一时间脑海中一片空白,无话可说。
“尊严,百姓的尊严,国家的尊严。”
背着无悔(花满楼)的无恨(花满月)淡淡的答道。
沐浴后,不止饱餐了一顿,还把双手用药膏包的好好的,大夫还细心的为他们姐弟两煎了伤寒药,坐等不见欧阳宫澈的情况下,他们只能借地歇了一个晚上,一觉醒来,厚颜的吃了早饭,喝了汤药,换了伤药,还不见欧阳宫澈归来,没法,他们选择了不辞而别。
倔强的背起无悔,还穿着他们那一身破破烂烂的乞丐装,只不过清洗过后不见脏污,只觉寒碜。
就因为这反而显得干净清爽的姐弟两更是丽质天生,可惜的就是,本该倾城绝代的女孩却被毁了容;本该风华无双的男孩却是一个瘸子。
不敢强行阻止他们姐弟离开,却又不能让他们就此离开,无奈,只能带着他们来到了欧阳宫澈所在地。
他们却不会想到,就因为他们的这无心之举,却解了欧阳宫澈的燃眉之急,局面瞬间聚变,这一变却也让整个星月王朝,乃至整个苍原大地改变了原有的格局。
哐当,紧闭的门扉几乎是被大力扯开的,一个精瘦的长衫小老头双眼如炬的直奔姐弟两而去。
“一语惊醒梦中人,不知小居士师承何人?老朽无用,还望居士赐教。”
深深一鞠躬,苏沐并没有因为眼前的姐弟两年龄小而质疑,更没有因为他们那一身褴褛而轻视怠慢,反而真诚恭敬的面对,特别是那眼中的激动久久无法平息,足可见其真君子也。
“老先生见谅,家弟双腿不便,不能给老先生行礼了,我姐弟二人从小流离失所,怎有幸接受教诲,当然也就没有师傅,只是小女懂一句俗话,叫人争一口气佛受一柱香,所以有感而发,若有得罪的地方,还请老先生见谅。”
面对此等真性情的老者,无恨(花满月)也是态度谦恭,诚心相对。
“居士小小年纪就有如此造诣,前途必定不可限量,老朽真的老了,老了。”
苏沐连发感叹,却也有着迟暮的悲凉。
只不过他们之间这一来一回,却让一旁的欧阳宫澈愣住了。
看着苏沐对他们姐弟的礼让……心思一动。
“你们怎么出来了,苏相,此乃宫澈的救命恩人花满月姑娘,还有其胞弟花满楼,说来惭愧,昨儿个,要不是满月姑娘不顾世俗,以口渡气,宫澈可能已经葬身于镜湖湖底了。”
欧阳宫澈此话一出,无恨的脸就冷了,无悔更是气得浑身发颤。
情景重现
“公子客气了,公子溺水,却也因为我姐弟所致,救起公子,那也是理所应当,否则我姐弟终其一生都将活在内疚中,至于渡气一说,公子许是眼花了。我们姐弟此番前来,就是专程来辞行的,感谢公子的收留就医之恩,后会有期。”
不温不火,无恨(花满月)轻描淡写的就把这有损名节的一段给抹去了。
虽然她不觉得有什么,这本就是很简单的人工呼吸,问题是在这万恶的男权封建王朝里,这已经是肌肤之亲了,足以毁掉一个贞洁烈女的一生。
“不知两位打算去往何处?”
听到他们姐弟两无依无靠的时候,苏沐的眼里就闪现了一抹异彩,当听到欧阳宫澈的话语之后,变得更加的深沉了。
“哪里能安生,哪里就是家。”
也不隐瞒,他们姐弟本也就看上了这片与世无争的地盘,只不过看着眼前的欧阳宫澈以及眼里闪烁着不明光彩的老头子,她们还是决定走远些。
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
“告辞。”
事不宜迟,越呆越觉得不安,无恨拔腿就走,就连背上的无悔也是不停的扯动她的领子,催促她赶紧离开。
“稍等。”
一个箭步,没等欧阳宫澈做出反应,苏沐已经挡在了姐弟两面前。
“满月姑娘,满楼公子,老夫苏沐,平生仅有正妻,却不想芳华早逝,眼看年老体衰,却膝下无子承欢,今听闻令姐弟自小无依,大有同病相怜的苦楚,老朽汗颜,如若不弃,老朽愿收两位为我苏家义女义子,不知两位可愿?”
此话一出,不止欧阳宫澈一行人惊愕震撼,就是姐弟两也是怔愣当场,不明白这又是哪出?
“承蒙苏老先生看得起我们姐弟,只是我们姐弟粗野随性惯了,不敢登堂入室,只怕会有损老先生声誉,老先生盛情我姐弟二人铭记于心,老先生保重,我等告辞。”
转过身,疾步走人,在这么纠缠下去,他们该又进入了他们才逃离的一切。
“老朽知道凭居士的能力,自然会有想要的生活,但是这镜月谷里,本就人烟稀少,大夫更是难得寻见,就算居士不为自己考虑,却也该为小公子思量,那腿可耽误不得。”
真诚却又善意的话语,让无恨的脚步一缓。
“姐……走……”
敏感的感受到了无恨的纠结和迟疑,无悔开口了,就算此生他这腿再也站不起来了,他也不想让姐姐回到那个她不愿回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