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有点眼熟?这是古神蓬托斯……刻托,你对你旧日驻守的神庙还有印象吗?”
墨洛耳抱着他游到雕像后方,那儿有一座蚌床。他将梅杜沙放到里边,他缩起身躯,目光透过这座雕像的眼洞,竟然看见外边变成了他曾经在时空漩涡内见过的盛景。
腰身被搂紧,墨洛耳在他怀里仰起头来:“你终于又回到我身边了。”
梅杜沙蹙起眉,目光透过眼前的蓝眸,眼前竟然浮现出一条幼小的金蓝尾人鱼,他蜷缩在他怀里,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眨着一双纯净蓝眸看着他:“大祭司,我困了,你唱银河之歌给我听好不好?”
悠扬的轻吟在耳畔响起,他醒过神来,竟是墨洛耳在唱着,这歌谣的音调似乎透着深切的忧伤,梅杜沙的心底竟被掀起一丝难以言喻的涟漪,他吃惊地垂眸看着墨洛耳,被他的蹼爪抚到了脸颊上。
“还记得吗?”
墨洛耳喃喃道,“我小时候,你每天夜里都会把我抱在怀里,唱这歌哄我入睡,允许我宿在神庙里,睡在你的身边。后来那家伙来找过你一次,那一夜过后,你就再也不肯让我睡在神庙了。我一直想知道……你介意的,是我长大了,你怕你会吸引我,还是,你介意被那个家伙看见?”
那个家伙当然指的是塞琉古斯。
梅杜沙不想再跟他争辩他不是刻托的事实,索性决定将错就错,他犹豫了一下,试探性地抬起手,放到墨洛耳的头上,手指深入他蜜金色的丝间抓了抓。
墨洛耳浑身一震,手臂将他的腰搂得更紧了些:“你是……想起来了什么吗,刻托?”
他的举动似乎起了效果,墨洛耳看着他的眼神不像刚才那样露骨,变得柔和起来。
梅杜沙点了点头,双手托起他的耳朵,在脑海里搜刮拼凑起他得到的所有信息,斟酌着用词,口吻放得很柔:“墨洛耳,我们……已经是配偶了,我会陪在你身边,你能饶了塞琉古斯的命,将他放了吗?”
“你答应做我的配偶了?”
墨洛耳的双眸亮了起来,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拾起他胸口缀着的蓝色鳞片,递到他的唇下,“那你……可以亲吻我的鳞吗?”
梅杜沙牙关紧了紧,低下头,用唇轻轻碰了一下那枚鳞片。墨洛耳呼吸微重,轻笑起来,他笑得全然就像个纯情少年,蓝眸像星星一样明亮,专注地凝视着他,仿佛他就是照亮了他的整片天空的月亮。
蹼爪轻轻握住了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胸膛上,那片银色的纹路隐隐亮,中心的月亮尤为醒目。
“还有这儿……你亲手替我刺上的。”
梅杜沙一怔,脑海里浮现出那枚耀眼的金色太阳。塞琉古斯胸前的图腾,也是刻托替他纹上的吗?
下巴被轻轻捏住:“你可以吻它吗?刻托。”
梅杜沙抿了抿唇,缓缓凑近那枚月亮。
“那时,我也想让你替我纹上太阳。因为太阳,是我们宇宙的中心,可你把它给了塞琉古斯。”
他呼吸一滞。
后颈被一把拢紧,对上了那双再次漫上阴翳的蓝眸。
“我不得不说,你的语气装得和我幼时的你很像……”
墨洛耳轻声说,“但你假如真的想起了什么,又怎么会容忍我对你这样?噢,不……倒是也有可能,毕竟塞琉古斯的生死由我来定夺。可是你现在没有记忆,居然也能为他奋不顾身……如果说在旧日是因为血缘,可是现在身为人类的你,对他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是利用吗?还是,你根本就是爱上他了?”
梅杜沙呼吸一颤,盯着这双蓝眸,感到自己就像一只落入猫的爪心被他逗弄着的鼠,感到他的蹼指轻轻摩挲着他肿涨的耳根,慢慢加重力道。
“你爱上了自己的后裔吗?”
墨洛耳瞥向身后的那座雕像,他好像很生气,却笑了起来,“古神要是知道身为大祭司与维序者的你,竟然被自己的后裔玷污,囚禁,还爱上了他,不知会有什么感想……”
梅杜沙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滑向那尊被星轨包围的雕像,竟然感到一阵无地自容的羞愧。失神间,双腿被鱼尾缠住,墨洛耳将他压在了下边,眼神暗了下来:“反正你已经被玷污了,还坚持什么呢?你眷顾了塞琉古斯,也算是弥补过他了。可我呢?我明明本来可以一直与你亲密无间,夜夜与你同眠,你也该弥补一下我。让我找找,你的雌腔入口在哪……”
“滚开!”
被那尊面容肃穆的人鱼雕像俯视着一切,梅杜沙惊恐至极,仿佛这尊雕像有某种神圣力量,令他这早已放弃信仰的人竟生出了渎神的罪恶感,而“雌腔”
这个词更莫名加重了这种感受,似乎是什么无比可怕的禁忌要被闯破,他浑身颤抖起来。
他的反应却明显刺激得墨洛耳兴奋起来,他攥住他的双手按在两侧,深嗅了一下他耳根散出的气息。
“你真的好香……刻托。”
墨洛耳喃喃,近乎要陶醉在这冷冽又甜美的味道里。
他从幼时就贪恋刻托的气味,最喜欢趁他睡着时偷偷嗅他的腮,那时他不明白这位高贵的雄性长者的味道怎么会这样吸引他,后来才知道,他散出来的,根本就是雌性人鱼的气味。在刻托被流放后,他不是没有过情,也不是没有尝试过寻觅雌性人鱼交配,可没有一个……能替代刻托,他根本找不到。
他的气息,他的容颜,他的声音,他的一切……就像刻在了他的脑子里,数百个星年也抹不掉。
梅杜沙被他嗅得头皮麻,“蓬托斯之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