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说完,前方传来的嘈杂声让何愿心中一紧:
“有人!”
远处。
来的人很多,乌泱泱的一大群。
肖纵环紧何愿的双腿,背着她打算调转方向。
那群人却早已发现了二人,叫唤着追了上来。
直到人群中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愿愿!”
何愿转过头。
这才看清追来的并不是村民,而是身穿警员制服的警察。
——与她名义上的丈夫。
原本脱离的助力木杖再次持在莫许手中。
他的行姿艰难,每一步都像忍受着刺骨的疼痛。
从来严谨规整的穿着此时显得异常皱乱。
沾满泥渍的鞋履与裤脚,散落的碎发与满面疲惫。
就似跌落云端的鹤,砸在泥潭里,白羽泥泞满身是伤。
山路崎岖并不好走,加上他似乎腿伤发作,忍痛之下并不能稳持。
何愿被肖纵从背上放落,心中对师长的牵挂尤在,让她忧心忡忡的迎了上去。
就在莫许险些跌倒时,何愿及时撑扶住了他的身体,让他免于狼狈。
“愿愿,有没有受伤?”
莫许无顾其他,焦灼的目光游遍她全身上下,忧切难忍。
何愿摇摇头:
“我没事。倒是你,你不能走那么久的路!这还是连山路都没有的野山……”
修长的手带着凉意抚在她的脸颊。
他满目慌乱这才得以平息,化作潺潺温流。
可她并未像往日那样顺应着他的亲近。
而是将手覆于他的手背,将他的手缓缓从脸颊上挪下。
这明目所见的疏离让他眸光一僵。
指尖微微一颤,被冷冰冰的空气穿膛而过。
直至他缓缓抬眸。
视线越过她的肩膀,与站在他身后的男人对视的那一刻。
他恍然明白了这份疏离的因由。
确认莫许站稳,何愿送开了扶在他臂上的手。
她悄然后挪着脚步,与莫许拉开距离的同时,离肖纵越来越近。
而再过细微的动作莫许都尽收眼底。
放落在身侧的手轻轻蜷起,手背上筋脉鼓动得愈加明晰。
金丝眼镜下,平静的目光褪去了一层温和的伪装,在与何愿身后那高大而壮硕的男人对视时,从深邃中隐隐绽出几道锋芒。
肖纵并非察觉不到莫许竖起的锋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