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真,烛云博觉得邵棠这姑娘择偶观也怪奇葩的。
当年找的男朋友据说是她哥队里的特种兵,脾气死硬的程度和现在这个老公如出一辙,铁了心拿他当情敌,就无论他再怎么解释他喜欢的人是袁芯苒都不相信,也不知是不是从小长在军区大院给培养出的刁钻审美?偏好?。
没错,由?于前后差距过大,烛云博也和袁芯苒一样,一时间既没认出眼前之?人是卓越汽车的董事长,也没意识到邵棠从头到尾没换人。
“不管怎么说,今天都多谢您和邵棠替苒苒解围了,我的合伙人适才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烛云博看卓熠年纪轻,以为他是京圈哪个有钱人家的少爷,于公于私都不想因为白羽弦太的一时口嗨恩将仇报地得罪他,“他刚来中国?留学一年,阅历少年纪也小,人情世故不怎么通,您别和他一般见识。”
讲道理,如果烛云博的判断正确,卓熠一如外表给人的感觉,是那种打小接受精英教育,被哪个世家拿继承人规格培养的豪门?公子,那八成会买他的面?子。
哪怕心里仍会暗暗记下一笔,面?上也会一说一笑地让事情过去。
毕竟他们深知自?己出门?在外便一定程度代表家里的脸面?,与?人难堪的同时也意味着自?降格局,只?有王硕之?流的纨绔子弟才会这么干。
可不巧,卓熠二者都不是,他一没应烛云博的道歉,二也没胡搅蛮缠地非要和他讨个说法,就不言不语地盯着烛云博……手里的手机,跟要把?刚才通话过的白羽弦太从手机里扯出来,不痛揍一顿誓不罢休一样。
“阿熠,其实……”
邵棠读大学的时候和袁芯苒关系很好?,如今难得断联六年还能重逢,自?然希望能以此?为契机,重新找回这份她想不起为什?么会断掉的同学情谊。
口不择言对她胡说八道的人又不是烛云博,也是真心实意地在就刚刚的事情道歉,她其实不想这么斤斤计较,让烛云博也让袁芯苒难做。
不过话说到一半,她瞧见了卓熠不顾掌心厚厚的绷带,已然攥至指尖发白的右手。
他只?是太在意她了啊!
结婚六年,是她没有给到他足够的安全感。
不但在他最需要陪伴的时候丢下他一个人去到美?国?留学,事后还放任两人之?间的裂痕越来越大,以至于现在旁人的几句玩笑都会让他危机意识爆棚,唯恐稍有不慎就会彻底失去她。
这种情况,她开口劝他别计较真的合适吗?
她只?念自?己的同学情谊,顾及袁芯苒和烛云博的感受,却无所?谓他会不会因此?多想难过,不是变本加厉知错不改吗?
于是她生生吞回了后半句话,没有制止他毅然摆给烛云博的冷脸,只?伸手去掰他的右手。
考虑到他刚才表现出的战后PTSD症状和今早被她瞧见伤处的躲闪,她这会儿?不怎么相信他昨晚受伤是单纯的意外。
不过他手上的伤不轻是真,她怕他继续这么用力,那些去医院缝几针都不为过的伤口会再次崩开。
她的手很软很暖,碰触到他没被绷带裹住的皮肤,便一下叫他卸了力,老老实实地任凭她勾住,刚刚半步不肯退让的锋锐气场也蓦地收敛了几分。
等等……这个人,这张脸,他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许是卓熠脸色稍缓的缘故,烛云博后知后觉地觉察出面?前的男人有点眼熟。
他没那么慧眼如炬,这就将卓熠和六年前的本人对上了号,而是结合邵棠对卓熠“阿熠”
的称呼,他甚感难以置信地回想起了一个多月前的那次青年创业家峰会。
作为一家创业公司的执行董事和董事长兼全资投资人,他和白羽弦太一起拿到了此?次峰会的入场门?票,然后在观众席,第一次见到了包括卓熠在内的,那几位受邀上台传授创业经验的成功企业家本人。
“弦太,你来都来了,别一直玩电脑了,好?歹听听人家大佬们的成功心路……”
轮到卓熠时,烛云博专门?叫了声自?打落座就自?顾自?打开笔记本电脑,边敲代码边看漫画,顺便还把?PS游戏机支在一旁玩galgame的白羽弦太。
但白羽弦太被他扰烦了才懒懒地抬了下眼,把?嘴里的棒棒糖咬出了漫不经心的一声响:“小云我跟你讲,他们这会儿?说的你听个热闹就行了,能拿上台面?讲的没用,有用的你得等他们翻车那天,到他们判决书上找。”
“中日两国?国?情不一样。”
烛云博说,“你知道现在台上的人是谁吗,是卓越汽车的卓熠。比我还小一岁,只?用六年时间,把?一个濒临倒闭的负债汽配厂打造成现在跨国?规模的顶级车企。”
白羽弦太却仍不以为意:“那中国?前几年不是政策支持吗,我记得汉语中有句老话,站在风口上猪都能飞起来。你踏踏实实跟我干,咱们赶这波人工智能的政策风口,用不了六年,我做得比他大。”
……
因为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认错人,更怕自?己万一真认对了人,台上的卓熠却也注意到了台下不是在明?目张胆玩电脑,就是在交头接耳的白羽弦太和他,烛云博没敢贸然开口去确认卓熠的身?份,只?低下头又连声道了几句歉,然后就让瞧出今晚确实不合适再多说的袁芯苒拉走了。
他们走后,卓熠和邵棠也没了继续在停车场逗留的理由?。
去寻停车位的整整一路,二人的手都牵在一起,却各自?揣着不知该怎么道予对方的心事,相对无言。
他们当然有话想对彼此?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