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睢还能不知道时筠的小算盘:“那你都拿去。”
时筠一下子就尝出来是良人记的栗子,也只有他们家的栗子能做的这么好吃。以前冬天的时候他们总是会凑出零花钱然后去良人记买栗子吃,当然大多时候都轮不到时筠出钱。
他们两个一起往里走,旁边半开着的窗户里飘出饭菜香味,时筠又剥了一个给贺睢。他从时筠手里拿走,然后丢进嘴巴里:“这次回来住多久?”
“看我爸咯。”
栗子虽然好吃,但是干嘴。
“你和时叔叔还闹着呢?”
贺睢关心起她。
时筠和贺睢家住在胡同里面,还要再走上一段路,老胡同上方乱七八糟的电线杆,辛苦了电工。
不知道是谁家在大院里烧卤味,炊烟从院子里升起,在快要触及到将天空分割得七七八八的电线时,被一阵风吹散了。
不堪一击。
“从那时候起一直没好过。我现在对他来说又不是他女儿,是害死他老婆的凶手之一。”
贺睢默了,因为他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时筠和他一样大,她打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全胡同没有哪户人家不羡慕时筠妈妈的。时筠也争气,从小时候开始学习就没有让爸妈操过心,还跳级,念书从来都是拿的全额的奖学金。
她和其他小孩不一样,也没有不听话的时候,没有叛逆期和爸妈顶嘴让爸妈头痛的时期。
她风风光光的二十多年里,就出格堕落过一次,而那一次导致了她妈妈的意外离世。
贺睢更清楚,时筠是因为什么事情出格堕落的。
话题太过于沉重,压得时筠都有些不适,她将话题移走:“对了,我前两天碰见卓汇了。”
贺睢对以前那个体弱多病的邻居有印象:“怎么了?”
“他感觉快不行了。”
时筠说完,突然现这个话题好像也没有轻松到哪里去。
对于两个都失去了至亲的人来说,死亡不是一件可以随口说说然后转瞬就忘却的事情。
他们两家的房子已经能看见了,时筠老远就看见了还挂在他们家门口的手工灯笼,眼眶一酸。
贺睢一路把时筠的行李箱提到了门口,然后放在地上,拉起手把,叹了口气:“生命挺脆弱的。”
时筠赞同,但是没有回答他。拉着手把拖着行李箱朝家里走。贺睢看着好好滚地的轮子,就知道时筠又骗自己:“你又骗人。”
时筠举起手里的红薯和栗子表示感谢:“轮子坏了,意思是轮子一路滚到家门口可能会坏了。”
强词夺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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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奶奶还是和往年一样,门口贴的对联都是自己写的。
腊肉挂在院子里,买的猪肉都是她最喜欢吃的五花肉。
时筠拖着行李箱进去的时候,正巧爷爷拿着扫帚从房子里出来,看见门口的时筠一愣,布满皱纹的脸上从惊讶到惊喜转变得很快:“囡囡回来啊?”
时筠朝着爷爷笑了笑:“爷爷。”
爷爷放下扫帚,一边朝时筠走过来,一边呼喊着里面做饭的奶奶:“囡囡回来了。”
奶奶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结果从厨房望出去,果然看见了好久没回来的孙女。
家里还是和时筠上回回来是差不多,饮水机上盖着的那块布都没有变。
爷爷看了看电饭煲里的米饭,时筠回来之前没有打招呼,米饭他们也只做了老两口两个人的份,自从儿媳去世之后,孙女不常回来了,儿子也搬出去了。
将锅盖重新盖上,爷爷在碗柜里找一个干净的碗:“饭可能不够,我去隔壁盛一碗。”
都是几十年的老邻居了,这种少米饭去盛一碗的情况也见怪不怪了。
奶奶将时筠的被子抱出来,外面已经没有太阳了,被子一直放在橱柜里,全是樟脑丸的味道,虽然说没有太阳了,但是晾在廊屋下吹吹夜风也能少一些味道。
“怎么今天回来都不提前说一声,前两天太阳多好,我还能给你晒个被子。”
时筠看着奶奶抱着被子,上前去帮忙。
奶奶是个爱干净的人,先将晾衣绳擦了一遍,她岁数已经大了,干晒被子的活不如时筠手上有力气,能轻而易举把被子挥上去。
时筠将两床被子都晾出来吹吹风,那头爷爷也从对面贺睢家里盛了一碗饭回来。
不仅有饭,还端了一碗菜过来。
菜是卤鸡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