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又好笑又好气,“徽娘娘身怀有孕,被你伤了胎气,你可明白?”
“胎气?”
明儿继续说道,“我砸的是她的后背,又不是她的肚子,怎么会动胎气?还有,徽娘娘一副脑无力的模样,倒像是我砸了她的脑袋似的。徽娘娘可别哪里不舒服都怪在我头上。”
“你……”
沈熙宜一只手无力地指着明儿,又稍稍直起身子,却体力不支,伴随着干咳倒了下去。
“咳……咳……”
“没事吧?”
皇帝为她捏好被角,见状关切道。
“妾没事……”
沈熙宜挤出一个虚弱的苦笑,“妾受了委屈没关系,小孩子不懂事,妾能够理解,但公主冤枉臣妾,岂非损了妾的清白?”
皇帝温柔地点点头,倒也算得上是柔情缱绻,“放心,朕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说罢,转头看向舜华,看到那不服输的身影,皇帝又有些莫名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
皇帝想了一下,还是耐着性子说道,“舜华,不管你砸了徽娘娘哪,都是惊了她的胎,你可认错?”
舜华看着皇帝的眼睛,突然一股叛逆的情绪不知怎么涌上心头,她一字一句道,
“不、认。”
皇帝脸色一变,寻思着刚刚就不该给她好脸色,沉声道,“果真是愈没有教养了。”
陈嫽见状连忙拉着明儿的手让她接受,但明儿不动如山,陈嫽叹了口气,只好自己壮着胆子开口道:“陛下,明儿不是故意的。”
接着,便将今日之事娓娓道来,相比明儿在慈宁宫添油加醋讲的那些,如今听着倒要自然真切许多。
听到“怀章太子”
时,皇帝明显地怔住了,脸上愈阴沉起来,看了一眼沈氏,一转之前柔情缱绻的语气,冷冷道,“怀章太子贤德兼备,意外枉死乃是先帝定论,岂容得旁人置喙?”
对于这个大哥,他从来都是愧疚的。自己只想把他从储君之位上赶下来,却不曾想到他会为此自杀。
为着这份愧疚,他始终不想面对这个眼前这个孩子,既是不愿,也是不敢。
沈熙宜一惊,没想过皇帝竟如此在意,心下自知已然输了,只得装作无辜解释道,“陛下……臣妾只是可叹怀章太子早逝,并没有说过郡主口中的浑话,想必是郡主记错了……”
“我记性很好,才不会记错呢,”
陈嫽躲在明儿身后小声咕哝道,“不信去找陶娘娘对质,她也在场……”
“够了,”
皇帝不耐烦地沉声说道,“后宫好不容易才安定下来,如今又掀风波,连正月里也不让朕安生。知道的,是明白朕来给你们做判官;不知道的,还以为朕日日流连后宫,疏于朝政。”
殿内一片寂静,众人皆屏气凝神,不敢说一句话,许久,皇帝才道,“你们两个,都难辞其咎,朕令你们各抄一百遍《金刚经》,没抄完不许出宫。”
看见舜华不服输的眼神,皇帝补充道,“不许假手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