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山腰上,人群散尽,树木掩映处缓缓步出两条人影。
“公子,如今出玉峰山的路已经找到,陶祖安我们也抓到了,相信从他嘴里一定能问出矿藏的具体位置,如今,我们就不必再回山寨去了吧?”
青衣男子沉默了半晌,轻“嗯”
了一声,只是望着山下的目光却久久没有收回。
适才他们一直躲在暗处看着这边的一切,沈濯很想知道,若是她以为自己和别的女子苟且,该是怎样的表情,难过……或是愤怒?
只可惜,安宁的表情一直很平静,甚至不时还带着笑,玩世不恭的样子,与平常无异。
是她根本就不在意他,还是从一开始就笃定山洞里的男子不可能是他?
看完了这场闹剧的全部经过,沈濯莫名相信,安宁属于后者。
她信他,或者说,是了解他。
不过短短半个多月的相处,他们两人之间竟已经有了对彼此这般的了解。
而且纵观全程,她冷静,她运筹帷幄,就连他不见了,也不见她有多着急。
这样的她,无疑很有魅力,但沈濯却觉得有些不甘心,这种不甘心来得莫名其妙,他自己也解释不清楚。
大概是因为,她曾那么信誓旦旦地说过喜欢他,也在每天对他示好,他不见了,她应该愤怒着急,漫山遍野去寻他,怎么都不该是这副淡然的表情才对。
沈濯垂眸,看向指尖无意识捻着的一朵小花,轻声道:“让流景继续审问,天亮之前必须要从他口中挖出点东西。”
“是,公子。”
沈濯抬眼,眸中因心绪波动而起的涟漪已归于平静。
两人转身离去,却不知山下,又有另外一场热闹可看。
县衙的鸣冤鼓被敲响了。
这个犹如摆设一般的鸣冤鼓这十多年来,响的次数屈指可数,可今天,鼓声经久不绝。
敲鼓之人正是安宁。
安宁握着鼓槌的手臂已经酸,春姨想要代替她敲,却被她拒绝了。
一刻钟后,镇上大多数人都被鼓声给吸引了过来,待见到敲鼓之人是前不久才见过的寨主时,又纷纷心生好奇。
府衙自然没有升堂,因为县太爷不在,连值班的衙役也没两个,但安宁并不在意这些。
她转头看了看身后乌泱泱的百姓,朗声道:“我安宁,今日要状告桃源县县令陶祖安暗自豢养杀手、收买人心,以权谋私、滥杀无辜,妄图只手遮天、破坏桃源县安定!今儿个,没有县老爷升堂,众位乡亲才是真正的判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