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相信缘分这种东西?”
景沁还以为像姜语对所有事物都看的这么透彻的人不相信这些呢。
“偶尔信。”
姜语低头喝了一口粥,咽下去后才继续说:“我家里的情况您也知道,姐弟三个。”
“嗯。”
景沁之前和姜语在剧组聊天的时候听姜语说过。
“我奶奶重男轻女,重小轻大。”
姜语说:“我妈嫁给我爸的那几年特想要个儿子,想在我奶奶家抬起头来。”
“生了我姐以后,身体变得特别差,过了六年才怀上的我。那个时候医院里还不太严,基本上问的话,医生都会告诉孕妇胎儿的性别。”
“她说,怀我的时候,医生说我是个男孩,但是生出来却是个女孩。”
“之前村里的人总以开玩笑的口吻和我说,姜语,其实你是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
姜语说着,忽然停顿了下来,嗓音也变得压抑了些:“那个时候年纪小,一直以为他们是开玩笑的。因为其他人也和自家孩子开玩笑,说,其实你是我从垃圾堆里捡来的。”
“我也那么以为的。”
她说:“我也以为他们和我开玩笑的。”
“后来才现,其实我才是那个玩笑。”
说着,姜语倏地苦涩地笑了一声:“我就是那个被扔到了垃圾堆里的玩笑。”
她被扔到了医院附近的垃圾场,差点被当做垃圾处理掉。
最后是她爷爷姜堂将姜语重新抱回家里的。
姜语长的像她的老奶奶。也正因为如此,姜堂才将她带回家的。
和姜华一样,放在老奶奶的身旁养了一阵儿。
刚生下姜语的蒋蓉抑郁了一阵儿,等她清醒过来的时候,总觉得身旁缺点儿什么。
大概过了两天才想起来,她又生了一个女儿,但是她把她扔了。
她不想变成和邬萍一样的母亲,于是开始去找医院附近的人问,想问问他们有没有看到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女婴。
他们拿她当疯子,没有人理她,最后是姜华硬生生地将她拽回家的。
没有找到姜语的蒋蓉抱着枕头蹲在地上哭了许久,嘴里一直念叨着:“妈妈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把你扔了的。”
姜华看不下她这副模样了,一把扯过她怀里的枕头,扔到了床上。
蒋蓉推开姜华:“别扔我女儿!”
“都找不到了!你哭什么?”
姜华训斥蒋蓉:“你现在后悔有什么用?”
“你为什么不拦着我?”
蒋蓉怒睁着一双猩红的双眸瞪姜华:“你为什么不拦着我?”
“我拦得住你吗?”
姜华恨自己当时的懦弱,他抬手扇了自己一耳光,蹲到蒋蓉的跟前一拳又一拳地垂头,“我去找过了,没有,没有找到!”
他当天就去找了,他没有找到。
姜语出生后没两天就要过年了,别人的家里开开心心地吃着团圆饭,而他们家里却是两个成年人抱头痛哭,还有一个被吓得说不出话的姜妍。
他们两人的声音很大,扰了邻居的清净。
邻居将电话打给了姜堂,姜堂从姜语老奶奶那里抱回她,带回去给的蒋蓉。
姜语和蒋蓉一样,右眼下角都有一颗泪痣。
蒋蓉先过去盯着她的眼角看了一阵儿,而后紧紧地将姜语抱进了怀里,一边哭一边道歉:“妈妈不是故意的,妈妈不是故意的……”
姜华看到孩子回来了,也松了一口气,他抬眸看了眼站在身侧的姜堂。
姜堂那个时候的腿还没有事,走路也不似之后那般一瘸一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