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上一件衣袍而已,本也不碍事。萧瑾却不留情面地要她回避,其中到底隐藏着什么呢
探究他人的秘密,是最让楚韶开心的事。
虽然她一向没有极好的耐心,不过倘若一个人身上藏着很多秘密,就像层层包裹的礼物一样,她会很享受被吊着胃口的滋味。
这会让她在等待的过程中充满期待。
待到她一点点拆开礼物,最后的结果才会回味无穷。
于是楚韶笑了笑,十分顺从地说“那妾身去屋外等您。”
只是当她行至门槛处时,却听见了萧瑾淡漠的嗓音“对了,王妃有倾城之姿,想来也应该乔装一番,不然容易被旁人认出。”
楚韶回过头,瞧见萧瑾微微上挑的眉眼。
只是一个小动作,对方略显冷淡的面部轮廓,似乎都变得柔和了起来。
若是旁人赞她颇具倾城之姿,楚韶大约会心生厌恶。不过换作是萧瑾,听起来好像并没有那中明晃晃的恶意。
虽有揶揄报复之嫌,但萧瑾语气平和,更像在陈述一件事实。
心情变得更加愉悦了。
楚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感到开心,不过还是弯了个清浅的笑“妾身明白了。”
凤阳城的宅院大多幽僻朴素,少有像老张所寻的这座府邸一般巍峨高华。
此时是冬日,万物都凋零得差不多了。
庭中只余了一池枯荷,还有几尾在薄冰下游动的锦鲤。
许是天寒地冻,池水也冷。
锦鲤游得并不畅快,像是被冰着了,反倒游得极其缓慢。
而苏檀立在桥头,垂眸看着这些窜来窜去的鱼,觉得时间也过得十分缓慢。
实际上这不是她的错觉,因为距离楚韶推着萧瑾进入主院,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
在原定计划里,本来只是换个衣服的事情,二人却不知为何磨蹭了这么久。
实在让苏檀这个“籍籍无名”
、根本用不着乔装打扮的郎中,立在庭中等得很是无聊。
苏檀瞧着身上穿的粗布青衣,觉得就算自己不伪装,旁人也不会认出她到底是何人。
毕竟她游历四方多年,早已不涉世事。如若不是尧国陡然被灭,加之遇见楚韶,她都快忘记陈年旧事,也忘记她所背负的罪孽了。
不多时,锦鲤钻入池底摆了摆尾,不知游去了何方。
苏檀轻叹一口气,转过身,却瞧见竹制轮椅边的那抹雪色衣角。
一瞬间,苏檀愣住了。
那片白芍药绽放得太盛,满庭的萧索顿时一扫而空。
苏檀目所能及之处,只有泼洒的皎白,以及那张玉砌般的容颜。
女子的墨皆由玉簪挽起,加之被纱绸覆住了双目,脆弱得像是珍藏于华屋里的明珠。
飞雪拂过芍药花瓣,却异常冷清,丝毫不会让人觉得媚俗,反倒多了些贵不可言的意味。
苏檀睁大了眼,看着那女子微微蹙眉,拿起一块锦帕开始咳嗽。
她的内心只有一个想法这谁
也就在苏檀怀疑人生时,她将视线往上一移,瞧见了身着蓝衣,上束有玉冠的楚韶。
楚韶依照萧瑾的嘱托,摘了额间花钿,披一身靛蓝长衫,再随意拿了一把山水折扇。
扇骨由象牙雕花制成,衬着修长的指节,信手摇一摇折扇,颇有世家子弟的风范。
此时此刻,苏檀真的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