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n。Zoe。
這六個字母在他腦海中逐漸重合到一起,匯聚成春日樹枝抽條的形狀,在風中搖曳,帶著初生原始的力量。
………
談行簡不記得什麼時候失去了意識,後來被談家父母接回國養傷。
一養就將近兩年。
他們給他最好的醫療,對事件本身卻絕口不提,只是安慰他,要相信世間善惡有報。
他中間給她寫過信,給她發過信息,都再沒有收到過半分回音。
談行簡經常坐在病房窗口往外望,想再多試一次,又因必定會失望的結果提前灰心。
他沒聽她的,自作主張了一次,輸得一敗塗地,她生氣,放棄他這個蠢貨朋友也是正常的。
而且,談行簡學著她的樣子,慢慢地學會了一些事。
他知道了康子暉、康明裕,與斯家的關係——
談父跟他長談過一次,語重心長地提到過晟康的合作很重要,重要在背後斯鶴年的能量。
在漫長的養傷期,有人常來他病床前探望,一個穿著輕佻花襯衫,說自己剛度假回來,笑容卻熱情的青年。
——我叫斯黎,談先生,你可以試試這個藥,我托人從國外帶回來的。
斯黎有意無意地透露給談行簡,表兄斯珩,和康子暉的關係很不錯,後者現在已經要在康氏空降了。
——說不定以後你們還能合作上呢。
談行簡微垂眼睫,沒多說什麼。
他那篇論文發表成功以後,在業內掀起了不小的震動。
現在的主動權在他手裡,談父談母都不敢多催他做決定。
他只是習慣性與人為善,不是蠢。
斯哥到底是斯珩還是斯黎,或者是斯家的其他人,他總會查出來的。
自從那次在華禹附近,見過斯珩第一面後,談行簡有種直覺。
不是他。
說不清為什麼,但那一刻,這個人莫名讓想起了他唯一的好友。
他們身上有種類似的特質。
一種相似的坦蕩,直白的狠辣。
莊靜檀從來不屑干背後陰人的事兒,她一向敢作敢當。
談行簡因著這點相似,最終鬆口答應了合作,那合同上的數字也比預估的高了兩倍不止。
在簽下字時,腦海里下意識地蹦出一個數字,反應過來那是什麼時,他怔住了。
是紐約的一處高層公寓,她總提起,見面時散步,也從中央公園繞過去逛過。她說如果死前去裡面住一周,她肯定會死得很安穩。
那時他開玩笑,說如果我賺了錢,一定會買下來——
看到她疑惑眼神,他話頭一轉,說我會邀請每個朋友都來住,你也來。